一个肥胖的女子。
她梨花带泪,捧着一个脑袋萎缩了一半的男人痛哭失声,显然那个男人是她的丈夫。
“杀了她!要么不杀,要杀就要杀光全家!”一声突如其来的喊叫在他的耳边炸裂开来。
李火旺的眼角不停抽搐,他紧紧握住挂在自己脖子上的剑柄,慢慢地将其抽出。
接着他猛地一挥剑,一道白色的弧线划过,悲惨的哭泣声立刻停止了。
在动手的那一刹那,李火旺感受到一种奇异的感觉自脊椎直冲脑后,令他的头脑变得轻飘飘、昏沉沉。
这种令人陶醉的感觉驱散了他内心的绝望和苦楚。
“呵,呵呵。”满脸疯狂笑意的李火旺握紧手中的剑,每一步都重重踏在地上,朝着那片芦苇寨子走去。
没过多久,寨子里便掀起了一场腥风血雨。
他看着一张张各不相同的面孔被轻易撕裂,目睹一条条鲜活的生命消逝,李火旺笑了起来,杀人越多,笑声越大,无法克制的大笑着。
刀剑刺入肉体的声音此起彼伏,原本淡黄的芦苇岛渐渐被染成了红色。
直到夜幕降临,岛上凄厉的惨叫声才渐渐减弱。
元家祠堂内,满身鲜血的李火旺提着沾血的剑,一步一步走向一个瘦弱的少年。
四周已无任何声响,这个少年应该是岛上最后一个活口了。
面对着眼前血淋淋的“杀手”,少年已经被吓得崩溃,尿液横流,两手乱舞,胡言乱语。
就在李火旺准备缓缓举剑的一刹那,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他木然转身,只见全身湿透的白灵淼站在门口,手里捧着一块发出微光的石头,浑身颤抖。
看到她的那一刻,李火旺心中的杀意及脑后那种奇特感觉犹如潮水般褪去。“你还没死?”
可刚一开口,李火旺发现自己的嗓音变了,原本该是洪亮的声音变得嘶哑无比。
那一剑恰好割伤了他的声带,既幸运又不幸。
“我会游泳,我们村前面有个池塘,我从小就常在里面玩水。”
李火旺提着剑走过去,脱下了沾满血痂的道袍,披在了白灵淼的肩头。
此刻,李火旺似乎恢复了清醒,茫然地看着四周一片狼藉,看着那些死状各异的尸体。
无论老幼,无论男女,所有人全都丧命于他之手。
他看着那些怀抱着母亲死去的少女,以及静静地躺在摇篮中的无声生命,之前的自责和痛苦再次涌上心头,几乎令他窒息。
李火旺缓缓弯腰拾起地上的匕首,咬紧牙关,狠命地将它插入了自己的手掌。
以前他不明白精神病院隔壁的胡姐为何会选择自我伤害,现在他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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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师兄!你在做什么呀!”看见李火旺正在自残,白灵淼心疼地跑过来,紧紧握住他血流不止的左手。
李火旺表情痛苦地推开她,双眼布满血丝,歇斯底里地狂吼起来。
“为什么就不能让我安静一会儿!为什么这个地方总发生这些破事!”
他从掌心中拔出匕首,再次狠狠地插入,这次直接穿透了手掌。
白灵淼被吓得呆立在原地,几秒钟后,她扑上去抢过李火旺手中的匕首,远远地扔掉。
接着她伸开双臂,紧紧抱住面前的男人。“火旺,别这样!求你了。”
听到这句话,李火旺立刻平静下来,他颤抖地闭上眼睛,慢慢将这温暖的身体拥入怀中。
渐渐地,李火旺重新镇定下来。
他松开了怀抱,看向白灵淼,深深吸了一口气,问道:“好了,我没事了。其他人呢?你见到其他人了吗?”
听到这里,白灵淼默默地点头,眼中泛起微红,拉起李火旺朝岛边走去。
很快他们在岸边发现了其他同行者。
本来这里有七位成年人和五个道童,但现在只剩下了六个成人,三个道童,并且这些人中也不全是可以活动的。
白灵淼悲伤地哆嗦着冻紫的嘴唇说:“孙师弟水性比我好,我们都拼命地跳进湖里救人,可是只找到了这几个,而且……傻子……他也淹死了。”
李火旺站在人群前,看着傻子那憋得青紫的脸庞,还有另一位药引以及一个道童,他们的脸色也同样难看。
两人失踪,又有三人溺亡。这一趟下来,原本十二个人中有五个轻易失去了生命。
李火旺和这些人并不十分熟识,但他们毕竟都是在清风观内同甘共苦的伙伴。
平日休息时,他还曾听过他们讲述对未来家庭生活的向往,期盼着回家后能与亲人团聚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