膊离开卫生所。
段向屿走到住院处看,小松并没有睡着,他正趴在窗边看天上的星星,双眼是空洞的。
这种眼神他很熟悉,跟当年的周穗一模一样,对现实无力。
大人总觉得孩子哭一场闹一场无所谓,睡一觉,天亮了自然就忘了。
其实孩子的记忆力向来是最好的,尤其是对伤痛,他们不会麻木,只是因为暂时无力反抗,所以容后再议。
有朝一日能够冲破束缚,他便会挣脱这个牢笼,一去不复返。
下了第三节晚自习,周穗感觉嗓子都要冒火了,回寝室用电磁炉熬了一份冰糖雪梨粥,边喝边润嗓子。
正在翻教案的时候,电话响了,是段向屿打过来的。
最近这段日子,他每次都会在这个时间段打电话,像是知道她的作息时间似的。
周穗不得不承认,她每天也都在盼望着通电话。
“周穗,你那边有星星吗?”
段向屿说话的声音有些微弱,不仅仅是疲惫,听上去还有一些沮丧。
“你心情不好哦?”周穗压着嗓子问。
段向屿笑笑,微弱的气声沿着听筒传过来,轻轻柔柔的。
“周穗,你还记得吗?我欠你一个承诺没有完成。”
18岁的段向屿曾经承诺过18岁的周穗,等他们一起去到哈尔滨后,会一起租一个房子,养一只小猫。
周穗当然没有忘。
只不过先毁掉这个誓言的人是她,又有什么理由去强迫他要遵守诺言呢。
“不重要了,你不必放在心上。”周穗说。
“很重要,”段向屿说:“因为有一部分的你停在了18岁。”
周穗沉默半晌,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她一贯是巧言善辩的,此时此刻,在言语木讷的段向屿面前,他反而无语了。
“等我回去了,我们一起养一只猫吧。”
段向屿说:
“周穗,我想让你的19岁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