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小弟一脸看智障的眼神看褚三妞，“三姐，咱们这都离开学校多少年了，学校教的那点东西早还给老师了，再说了……”
“读再多书又有什么用，以后还不是要回来种地，更何况我们家又没钱。”
当初他们不就是因为没钱，才辍学得嘛。
当然，褚大哥和褚二哥不是，这两人压根就不是读书的料，好不容易读完小学，认识几个字，就死活不去学校上学了。
“枉你平时还说自己是整个褚家最聪明的人，怎么这么简单的事情都想不明白！~”
褚三妞一点不愿意吃亏，回他一个关爱智障的眼神，“你自己好好想想，到底读书有没有用？”
“……三姐，我怀疑你在骂我！”
褚小弟皱眉，有些不服气地看向褚三妞。
褚三妞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怀疑。”
“你……”
褚小弟才站起来，就被褚三妞又给摁回去坐着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城里的纺织厂，化肥厂，机械厂……招的员工是不是全是高中毕业的人？”
“也不全是吧，人家家里关系硬的，还有家里有钱的，不还能顶班。”
褚小弟非常老实，知道什么说什么。
褚三妞瞪了他一眼，这个棒槌。
“远的不说，就说咱们村的记分员， 你看她每天的活多轻松啊，只要记记工分，做做统计，最后分东西的时候，比你们每天下地辛苦干活的人分得还多呢！”
说完这句，褚三妞意味深长地摇了摇头，“弟，你还是太年轻了，不懂知识改变命运啊！”
褚小弟挠了挠头，一脸的纠结，“三姐，咱们村的记分员，不是因为她是村长的小姨妹嘛。”
“……那你就说，她要是但凡少读点书，这文凭低一点，能混上这记分员的工作吗？她要是个啥也不会的文盲，别说是村长的小姨妹了，就是村长他爹都不行。”
确诊了，褚小弟就是个油盐不进的棒槌。
“三姐，你这样一说，倒还真是那么一回事。”
“本来就是那么一回事。”
褚三妞叹气，一脸凝重地再次拍褚小弟的肩膀，“就说我吧，咱们家所有人都要下地干活挣工分，怎么就我运气好，捞到了个居委会的工作呢？”
“运气好？”
褚小弟睁着愚蠢的大眼睛，看得褚三妞忍不住深深吸了一口气。
“那还不是周围村子都挑不出比我学历更高的了，不然这工作怎么会落到我头上。”
这工作虽然每天事多，但架不住它是个好工作啊，当初竞争的人非常多，还把周围大队的人都聚集到一起，投票选举出来的，褚三妞也是占了自己是高中生的优势，这才一举拿下这个工作的。
虽然高中才去读了一年，管他呢，和她竞争的，还没有混进高中呢！
褚小弟若有所思，显然快被褚三妞说服了。
他想了半天，却又憋出了一句，“可到我们村，还有周围几个村的那些知青，学历都挺高的，好些都是高中生呢，不还是每天跟我们一样下地干活。”
“还有村里住在牛棚的那个，听说以前还是什么学校的校长，是个很有文化的人，那怎么过得比我们还不如了。”
褚小弟撇嘴，“三姐，你说的这不是绝对的啊，可见读再多的书，有再高的文凭，都没啥用。”
“你个棒槌！”
褚三妞忍了又忍，最后实在没有忍住，直接给了褚小弟一下，“我们家往上数，别说三代了，就是五代，那也是贫农，你觉得我们能跟那些知青还有住牛棚的一样？”
“人家就算是落到现在这个地步，可人家的家底还在呢，只要有一个机会，分分钟就能翻身，你呢？你行吗？！”
这些知青还有那些被下放住牛棚的，早晚都会离开的，他们也就是再苦这几年而已，等到机会一到，总是要离开村里，回到城市，回到属于他们原本的世界去的。
而褚小弟……如果抓不住机会，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怎么，你种田种上瘾了，这辈子都打算和爸妈一样，打算就靠天天种地挣工分过活了？”
这一句话，直戳褚小弟的肺管子。
他疯狂摇头，“但凡有其他的出路，谁想种地了。”
“三姐，和你说句实话，我能吃苦，也愿意吃苦，可种地的这个苦，我是一点都不想吃，实在是太累，太苦了。”
褚小弟拿出自己黢黑的手，深深叹气，“我才十六岁啊，你看我的手，全是老茧，夏天晒脱皮，冬天长冻疮的，一年四季，就没有个好的时候。”
“一想到这一眼就能望到头的人生，我时常都觉得绝望。”不仅他，他以后的妻子和孩子也要过这样的日子，这让褚小弟一想都觉得窒息。
一说起种地的心酸和辛苦，褚小弟顿时有无数的话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