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营寨,镇上最多的便是勾栏酒肆,常年笙歌萦绕,夹杂着商贩招徕生意的吆喝。
几百年过去,几乎没什么变化,连杜小草专程要去看的滩涂,依旧是暗礁森然林立,像择人而噬的凶兽。
舟子看似精瘦,气力奇大,挥舞竹篙的双臂肌肉虬劲,又健谈,无视水域之中的凶险,谈笑自如地跟杜小草聊天。
小船上的乘客,不止杜小草一个,还有两个蹭船的年轻人,麻衣草鞋,头戴竹笠,一看就不是世家贵公子,又或者曾经是,如今已经落魄。
狭长的竹筏穿行在激流之中,随着地势忽上忽下,随波起伏,不断有浪花溅射到两人身上,兜头泼得湿漉漉的。
杜小草脚上仿佛生了钉子,牢牢稳稳的,眼睛微微垂下,看向激流下方的深渊,五感六识开到极致,隐约能听到一声声愤懑的嘶吼。
坐在她身侧的连个年轻人,就没她这么淡定了,双手紧紧抱住竹筏,唯恐一个不小心,就被扔到乱石堆中摔成肉酱。
舟子瞥了一眼两人衣摆上绣着的暗纹,哪怕是绣在麻衣粗布上的家纹,也不是寻常百姓能拥有的。
年轻人察觉到他的目光,面色微微发窘,紧抓着竹筏的手一松,差点摔落水中。
舟子用竹篙替他挡了一下,大笑提醒:“布衣粗食不改其志,公子心性不如乃祖啊。”
年轻人满脸涨红,“你一个边野船夫,会认识我们老祖?”
“年轻人,轻人者亦自轻,你家老祖像你们这般大时,也来坐我的竹筏,我问他,这险滩激流,一不小心就有来无回,何必冒险看一眼?岸边酒楼里的姑娘们不比烂石头养眼?干嘛花钱买罪受,万一真丢了命,家中长辈亲人不伤心?”
两个蹭船的年轻人不肯信,他家老祖已经殁了几百年,变成画挂在宗祠里了,眼前的舟子看起来只有三四十岁,怎么可能见过他老人家?
信口雌黄,硬充长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