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郡放回车厢,用破布垫了一个角落。他艰难的跪下朝书郡磕头,嘴中含糊不清的嘟囔着什么,书郡听不太清,大概是什么“原谅…迫不得已…报应…”
书郡对此已经习以为常了,时不时的就会有人把他当神一样供奉着,还给他取了个奇怪的名字“大相爷”。
书郡被带到了一个崭新的祠堂,祠堂里只有旁边带着排位的木偶,还有一个他,那些没带排位的似乎被安排到了别的地方。他也被换上了新衣服,有些重,但是金光闪闪的,很是亮眼。
要是穿上这衣服跳舞,一定很好看。书郡不由得想着。
坡脚班主他们似乎已经搬了家,祠堂外由叽叽喳喳的喧闹声转换成了清脆的鸟鸣,坡脚班主带领着一群小屁孩来到了书郡的面前,一行人齐齐跪下。
他们似乎在小声的祈祷,祈祷明天顺利,祈祷平平安安,甚至还端来了各式各样的贡品,可是书郡只能看着,一口都吃不了。
明天?似乎是个很重要的一天。
明天如约而至,书郡是被一阵鞭炮声吵醒的,此刻的他被挂在戏台前,坡脚的班主似乎在做着什么仪式。只听他神神叨叨的喊着“相爷今天在此,安排什么在唱?”
台下众应道“三十六花家,四十八华行在唱。”
班主再道“好,相爷应当舞唱。”
众应道“舞唱好!”伴随着“唠哩嗹~”之声,书郡被控制着“踏棚”而出,开始被操控着变换五行字之姿,班主于彩屏上,待神提线,祈神求愿。
书郡知道这个,他有意识起已经跳了好几遍这个了,叫什么“大出苏”,只不过这戏通常伴随着大事发生,又出事了?
这也太倒霉了吧。
随着鞭炮声的热烈,伴随的还有唢呐的响彻云霄,唢呐声响,不是大喜就是大悲,周围的庭院被装扮了许多红色的挂布和花球,看着倒像是古人结婚。
果不其然,随着众人欢呼,一支红色的队伍慢慢走了进来,他们胸前系着绣球,吹着唢呐敲着锣喜气洋洋的进了府门,那红色的帘子一摇一晃的,像大浪下的浮萍般飘摇不定。
“新郎到~”领头人大喝一声,花轿停下,发出咚的声响,书郡的目光移了过去。
他看见一个中年大叔走到了花轿前,一边是穿喜服的少女,另一边则是一个春光满面的少年,似乎都还小。
中年大叔欢喜的朝四周拱了拱手,那喜服少女就一脚踢到了花轿上,踢的花轿一阵摇晃,里面发出了“嘭”的响声,又归于平静。
队伍领头人进了花轿,提了一个人出来,是一个青年男子,他墨发被高高束起,用一根木簪簪住,红色的布料随意的裹在身上,像是粽子一样被绑着,眸子无惊无喜,一双桃花眼看着却冷漠极了。
不挣扎,不反抗,无喜,无悲。
比我还像个木偶,书郡不由得想着,那脸很漂亮,有种温润如玉般的公子感,体型看着也偏瘦,恐怕一推就到。
这要是在我们那里,绝对很多人追。
那被绑起来的公子眼神空洞的看着前方,与书郡的视线相对,才似活人般有了反应,他动了动唇,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就被架进了前厅。
前厅与书郡有些距离,他被操纵者跳完了“踏棚”后,就被请回了祠堂,外面咿咿呀呀的唱起了牡丹亭,据说这儿的公子小姐们,都爱听这爱上画中人的痴缠恋情。
再次见到那公子是在第二天,他漠然的走进了祠堂,一言不发的跪在了书郡的面前,书郡不由得有些好奇,除了戏园子里的那些人会祭拜他,似乎还没有其他的人祭拜。
他来干什么?
“听说你也是神。”
“你能帮我吗。”
书郡这才注意到公子的面色并不好看,他脸色苍白,跪在那里就像是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被腰带显露出的腰身微不可察的颤抖着。
他举起三炷香,那宽大的袖子滑落,露出了纤细的手臂,青青紫紫的痕迹蔓延进袖口,就像是缠绕着毒蛇一般,滑进了密不可见的地方。
“只求!善恶有报!”
书郡并不觉得自己能帮他什么,毕竟自己也是一个受人控制的傀儡,他尝试着张嘴,却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看,我帮不了你,我连话都说不了。
跛脚班主这时候走了进来,他抽着旱烟,“放弃吧,他只是个戏神,能帮你什么。”
“世界上没有神明,就算有,他们也不会在意这小小的凡人。”
“要抽一口吗?旱烟,可比这些莫须有的神明有用多了。”
书郡赞成,这世界上能够依靠的只有自己,神明什么的,他不信。
“你们这行的,不都讲究这些吗。”公子将香插好,依旧跪的笔直。
“讲究。只是讲究罢了,你指望一个木头帮你什么,杀了李弘善吗。”坡脚班主恭敬的给书郡上了香后,坐在了地上,白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