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大国如同烹小鲜。”女皇坐在那里，手扶下巴，重复了一遍唐久的话。
“治大国如烹小鲜。”
好似没琢磨透一般，她又重复了一遍。
虽然眼前一亮，看着唐久，眼中满是赞赏。
“父皇果然没有说错，你果然是治国能臣。”
“短短几个字，就让朕茅塞顿开。”
女皇惊喜之意溢于言表，对唐久产生了一种叹服。
她虽然曾经见过唐久一面，但除了长相没留下什么印象。
如果再见，短短不到一个上午，就让她惊喜连连。
武道实力高绝，治国之道又非常高明。
“父皇果然是父皇，眼光真不是我能比得了的。”
女皇心底暗叹。
随即又想到了她的父皇，眼中突然满是悲伤。
“唐久，带朕去见一下父皇。”
还是那处小院，周围幽静。
唐久带着女皇来到院门前，推开门，轻轻道：“陛下。”
女皇犹豫一下，深吸口气后，挺胸走进小院。
老黄坐在房门口的台阶上，表情呆滞，眼睛一眨不眨。
“黄大监。”
唐久轻呼。
“进去吧。”
老黄呐呐开口，语气平静中带着隐藏不住的悲伤。
唐久没有跟女皇一起进去，而是站在门外。
“黄大监，节哀。”
老黄摇头：“我十岁入宫，十五岁被安排到陛下寝宫做事。”
“那时候陛下才刚刚会走路。”
“陛下自幼聪明，而是从不拿我当太监，每次吃饭，都会给我留下点美食。”
“又求先皇传我武道，我自那时，就已经决定，为陛下尽忠。”
“陛下因为庶出，本没有登基资格，我又找到齐麟与林相，阐明陛下的聪颖，才得到他们的支持，登基称帝。”
“后来陛下越加忙碌，为了国事呕心沥血。”
“我劝了无数次都未成功，没法之下，只能为陛下疏导经脉，以求陛下龙体安稳。”
“只是最后，陛下还是因为过度操劳而无药可医。”
“后来辽东紧急来报，说是发现龙脉，我就匆匆带着陛下赶到辽东。”
“本以为以龙脉之力可以延缓陛下十年甚至数十年寿命，但没想到只延缓了一年。”
“一年也好，也能让我多陪伴一下陛下。可谁知最后竟然连一年都没有挺过去，只是半年，陛下就又积劳成疾。”
“现在竟然离我而去。”
“我与陛下相处六十余年，如今陛竟竟然先我而去。”
老黄呆滞的脸庞眼泪从双颊划过。
唐久平静的听着老黄讲述着他们的经历。
知道老黄对先帝的感情已经脱离了主仆。
说句大不敬的话，老常对待先帝，更像是对待儿子一般。
“黄大监，陛下在天有灵，也不会希望你这样的，陛下留下您就是想您能继续服侍新皇，为陛下守护好大虞的江山。”
唐久不太会安慰人，冥思苦想才想出了这么几句。
“我知道。”老黄道：“我会保护好小主子的。待小主子一切稳定后，我会进去皇陵继续陪伴陛下。”
唐久松了口气，知道老黄不会做什么傻事，就站在那里不再开口。
这种情况下，没必要再去劝慰什么。
每个人都不能为别人感同身受，有的事也只有自己才能想通。
他正好借着现在安静，回想一下齐麟交给他的一刀。
那一刀单单用眼睛看，并没有什么奇异之处，甚至还很普通。
但就这么普通的一刀，就干净利落的杀了那个比他实力都要高出一筹的打柴老头。
唐久闭目回想，不忽略任何一个细节。
从齐麟接刀，拔刀，挥出，收刀，回鞘，一点不落。
“到底是怎么回事？”
唐久内心已经想了无数次，还没有想明白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每次就只差那么一点点就能琢磨透，但那一点点就如同天谴一般，将他与那一刀隔在一道深渊的两旁。
房间里，女皇压抑着哭声，抽泣着。
唐久对女皇其实没有什么敬畏，远不如对待先帝。
但先帝对他不薄，甚至就连辅佐新帝登基，都交给了他。
而是先帝对他一直信赖有加，对他从不猜忌。
如今先帝将女皇交给他，那不管他有没有敬畏之心，都要辅佐她到底！
倘若先帝识人不明，女皇做了昏君，那唐久也不介意拨乱反正。
再立新帝的事。他也不是做不出。
毕竟眼下大虞朝堂，他说句一手遮天也不为过。
齐麟实力通天，但并不热衷官场。
剩下的文臣武将接下来等待的就是清算。
支持两个皇子的，有一个算一个，摘掉官服都是最轻的待遇。
脑袋落地者，不知道会有多少。
每一次新老皇帝交替，唯一少不了的就是屠刀。
新皇上位，最先做的就是铲除异己，对自己不忠的，哪怕能力再出色，那也不可能留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