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由温暖的池水,缓解身子的疲乏。
“天枢啊,孤今日试过,当真对母后下不了死手……”
“属下去……”天枢脱口而出,又戛然而止,“属下该死!”
皇后娘娘再恶毒,终究是殿下的亲生母亲。
百里绥转过身躯,双手环住天枢的脖颈,轻笑道:“今夜是初雪,你可有什么心愿?”
“民间传闻,初雪之夜,许愿最是灵验了。”
她见天枢一脸茫然,随即解释道。
天枢一边为她按摩腰身,一边眉眼含笑地说:“属下愿与殿下,生同寝,死同穴,生生世世,不离不弃。”
“好,孤……我应允你!”百里绥捏捏男人绯红的脸颊,“私下里莫再自称属下。”
“谢殿下,属……我知晓了。”天枢笑着应道。
“天枢,你唤一次我的名字。”百里绥话锋一转。
闻言,天枢懵了一下,回过神后似乎有些惶恐。
“属下……我……我不敢,这是以下犯上……”
“你一个时辰前的所行所言,才叫真正的以下犯上。”百里绥无语道。
她轻靠在天枢的肩上,“自我记事以来,似乎从来没有……听人唤过我的名字。”
“不对,母后在每次刑罚后,会唤几声绥儿……”
“百里……绥……”天枢突然贴近她的耳畔,轻声唤了一下。
百里绥心尖轻颤,这是她第一次从别人口中,听见自己的名字。
“这个名字一点儿也不好听,还不如百里月呢……”
她的语气看似嫌弃不已,但明显带着一丝笑意。
“殿下名讳是世上最动听的……”天枢收紧了臂膀,声音暗哑。
“你的名字是我所取,以北斗星辰命名,天璇、天玑等皆是如此,似乎也没有新意。”
话音刚落,百里绥感觉到了身下的动静,有些哭笑不得。
“天枢,你最近有些放纵了啊!如今这侍寝次数,还能记清楚吗?”
自她恢复身份后,东宫自然有彤史女官记录此事。
然东宫唯天枢一人,她便暂时免了掌记。
“次数有些模糊,但每次我都记忆深刻……”天枢含糊不清的声音传来。
外面大雪纷飞,暖和的室内,温泉池中水波荡漾……
“殿下!”突然,高寅叩门,声音带着急切。
“何事?”
“陛下快不行了,周太医说,应当熬不过子时。”高寅急声禀报。
闻言,百里绥迅速起身,天枢已为她取来衣袍。
“前几日不是还说,父皇能坚持到腊月的吗?”
高寅回禀:“一个时辰前,珞宝林去给陛下请安,不一会儿,陛下骤然吐血昏迷。”
因殿下允许嫔妃请安侍疾,龙涎殿的侍卫太监,便未曾阻拦。
须臾,百里绥穿着整齐,带着天枢踏出浴房,往外走去。
“莫要告诉孤,父皇病入膏肓,还能宠幸嫔妃。”她随口一问。
“陛下吐血昏迷,太医与随侍宫人进去时,陛下与珞宝林……确实有些衣衫不整。”高寅躬身回答。
百里绥脚步一顿,“……”
她真的只是随口一问而已……
高寅低声回禀:“珞宝林已被押在偏殿,周太医给陛下服用药物,可维持一两个时辰。
百里绥闷声往外走,大雪似乎越下越大,满地银白。
她没有乘坐金辇,而是直接施展轻功,往龙涎殿方向飞身而去。
五六岁时的某个冬日,父皇还不曾这般厌恶她。
好似也是大雪纷飞的初雪,父皇抱过她一次。
那是,自她有记忆以来,唯一的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