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低声应道。
百里绥九岁半时,皇后平安诞下皇九子,百里稷。
此时的百里绥,已开始临朝议政,逐渐暗中脱离皇后的掌控。
自十岁起,皇后再未鞭笞她一次。不是其良心发现,而是此时的百里绥,武功已然惊人。
莫说侍卫,即便武功高强的暗卫,亦无法轻易制服她 。
皇后越来越忌惮,对百里绥的态度却是愈发和善温柔,至少表面如此。
直至宣崇十七年,九月初五。
明日,十六岁的百里绥,将因公务去往柱州办差。
“太子,明日你要离宫几月,今夜便陪母后与月儿,用顿晚膳吧。”皇后的语气异常温柔。
虽然如今,母子离心,但晟朝以孝治国,百里绥自是无法拒绝。
况且,她的内心深处,总是抱有一份希冀。皇后这个亲生母亲,不会真的对自己下手。
“皇兄,这碗血燕,乃是月儿亲手熬制的。”百里月突然开口。
百里绥看向自己的胞妹。
在海嬷嬷临终告知真相前,她一直认为,自己与百里月为双生姐妹。
母后需要一位太子,故而让她扮作男子。
多年来,母后虽然待百里月,比对她稍微好些,却也不算疼爱。
因而,她总是会怜惜胞妹,希望尽自己所能,保护百里月周全。
十岁生辰之际,她更是亲自为百里月择定封号,兴建公主府。
然而,百里月或许是忌惮母后,总是与她阳奉阴违,甚至堪为母后细作。
久而久之,她与百里月渐行渐远。
即便如此,在她心中,对自己这位胞妹,仍是有着几分情意。
同为生母不喜之人,她已然活得不人不鬼,于地狱中苦苦挣扎。她总是希望月儿,过得好些。
长乐未央,永受嘉福……如她当年为其择定的封号一般。
“皇兄,月儿手艺不佳,您莫要嫌弃才好。”
百里月说完,自白玉碗中,舀出几勺血燕,先给太监试毒,而后自己吃下几口,才将血燕,推至百里绥面前。
“皇兄,月儿祝您,一路顺风,早日回宫,共度岁除新正。”
百里绥轻叹一声,将那碗血燕渐渐用完。无论过去如何,月儿此时之心,是真挚的。
“皇兄,用些茶水。”百里月又拿过一旁的清茶,为她斟满。
此茶,母后与月儿,方才用过。
百里绥抿了一口茶水,便起身离开未央宫。
直至深夜,海嬷嬷突然跪地,将当年事情真相,详细告知。
“殿下,奴婢日日受良心谴责,如今家人已离世,再无掣肘。奴婢愿以死谢罪,伏愿殿下千岁。”
语毕,海嬷嬷便咽下最后一口气。
百里绥这才恍然大悟。为何母后这般憎恨自己……
原来,在母后心中,她是戕害皇弟的凶手,更是抢夺了本属于皇弟的太子之位。
可是,罪魁祸首明明是母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