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时骁解开知鸢右手腕处的裹帘,一道深深的齿痕映入眼帘。
“你是狗吗?怎能把自己咬成这副模样?”他咬牙切齿地问。
知鸢欲抽回手,却丝毫撼不动裴时骁的力气。
她无奈说道:“只是不小心伤到了一点而已……”
“一点而已?”裴时骁冷笑一声,打断她的话,“非得咬断了才叫伤吗!”
“快让薛淮……”裴时骁转头向门外吩咐,话到中途却好似想到了什么,又戛然而止。
他轻轻放开知鸢的右手,迅速下榻取来药箱,翻出金疮药,低头欲为知鸢上药。
“不用……”
“闭嘴!”裴时骁猛地抬头,瞪了知鸢一眼,“再敢多说一个字,看我怎么收拾你!”
话毕,他继续低头上药。他的脸色阴沉,手上动作却轻柔且熟练。
“我有时候真怀疑,你究竟是不是个女子!”裴时骁一边上药,一边小声嘀咕着,“对自己竟能如此狠心……”
忽然,他手中动作一顿,视线缓缓移向知鸢的上半身。
只见,眼前的女子仅着一件单薄的寝衣,端坐于榻上,身姿放松,并未用寝被遮掩。
“还没有我的大……”裴时骁话刚出口,便赶紧闭上嘴巴。
知鸢的目光随着他的视线落于自己胸前,脸上瞬间泛起一丝绯色,语气也带着几分嗔怒:“放肆!”
裴时骁见小女子面露羞愤,更是欲抽回其右手,赶忙安抚着她:“我就喜欢小的!而且,你年纪尚小,日后还会长大的……”
“住口!”知鸢打断他的话,转头看向里侧,“速速上药,而后请二爷早些回去歇息。”
裴时骁低头闷笑一声,继续轻柔地为她上药。
“薛淮为你制的药丸,所用药材皆是我往昔寻来的,他不过是出了些许薄力罢了。”
裴时骁上完药后,忽地说道。
知鸢回过神来,微微颔首:“我自是明白。那些药材皆是稀奇珍贵之物,日后,我定当报答于你。”
“有句话叫做,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小鸢儿,你可懂得其中深意?”
裴时骁的这一声“小鸢儿”,缠绵悱恻,似带着几分暧昧。
知鸢凝视着他的眼眸,须臾,轻声呢喃:“可是,我不知道,我曾经是否有过爱人……倘若我已经有了夫君,甚至有了孩子……”
女子及笄之后,便可谈婚论嫁。
虽然晟朝民风渐开,女子亦可读书从商,但通常也会在十八岁左右出嫁。
白芷与南星曾说,她估摸应有十六七岁。但是具体年岁几何,她自己也无从知晓……
“夫君或是孩子,与你何干!”
裴时骁摩挲着知鸢的指尖,“我已说过,自你与我相遇那刻起,便是重获新生,往昔种种与你再无瓜葛。”
“你想与我大婚?”知鸢又问了一遍先前问过的问题。
裴时骁沉默片刻,缓缓开口:“眼下或许不行……”
他解释道:“我的婚事,不仅须爹娘允准,更要获得长安的祖母首肯,方可迎新妇入宗祠族谱。”
幸得先帝隆恩,得以让镇守北境的父兄,可以携带母亲与大嫂同来金城,无需忍受夫妻分离之苦。
然而,家中的祖母与其他宗亲,皆留在长安。
裴家儿郎的婚事,必须经过长安那边开祠同意方可。否则,终究是名不正言不顺。
“那二爷究竟是何意?莫非你想让我为妾?”知鸢轻声询问。
裴时骁犹豫着开口:“这些天我深思熟虑过,等你伤愈后,先住进我在府外的宅院。待到将来,我定会设法给你名分的……”
“外室吗?”知鸢蹙眉思忖了一番,似乎确有此说。
“绝非如此!”裴时骁闻之,连忙出言辩驳,“这只是权宜之计罢了。”
他无奈解释:“你如今身世不明,我此刻无法娶你为妻。裴家祖训有言,娶正妻后,唯有三十岁仍无子嗣,方可纳妾。”
知鸢恍然大悟……
裴时骁的意思是,她的身份不仅与正妻无缘,连做妾室都不可,顶多算是个外室。
“二爷的救命之恩,我没齿难忘,他日定当竭力报答。只是,无论是妾室还是外室,我都不愿意。”
知鸢的语气轻缓温柔,却透着一股坚定不移。
“夜已深了,你好生歇息吧,一切等你伤愈后再说。”
裴时骁说完,轻轻拍了拍知鸢的手背,便起身离开了。
他踏出院落后,回首望了一眼知鸢的房间。
妾室也好,外室也罢……自知鸢与他相遇的那一刻起,很多事情,就已经由不得她了。
翌日清晨。
“薛淮,她将来是否会恢复记忆?”
裴时骁刚踏进药房,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