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堂春算宁大周边高消费的高级餐厅，因为服务好口味好，生意却一直很火爆，她们到那里的时候包厢已经全满，只剩下大厅里最后一个靠窗的位置。
兰琪刚一落座就忍不住抱怨：“姐，都是你磨磨蹭蹭要带她，外面好吵。”
陆欢低头轻声说了一句“抱歉”，拘谨得手都不知道往哪放。
服务员过来点单，程羽澜从身后拿出了几个礼品袋：“欢欢，这是姐姐特地给你挑的裙子，你看看大小合不合适？”
陆欢忙摆手：“姐姐我不能收，周琰哥哥已经给我买了很多衣服了，真的很谢谢您。”
兰琪尖锐的视线从菜单后移到她的身上，轻哼一声：“我姐夫什么身份，你就哥哥哥哥的上赶着叫，害不害臊。”
姐夫。
这两个字像一把利刃，不打招呼就猛地扎进陆欢心里。
她下意识地看向了对面一直得体优雅的女人，问得小心翼翼：“姐姐，您是周……是他的女朋友吗？”
也对，周琰那般英俊尊贵，只有程羽澜这样的世家千金才能跟他相配。
所以那晚……周琰吻她，对她动情，也是把她当成程羽澜了吗？怪不得他说的话都没头没脑，她听不懂。
陆欢垂头捏紧了裙角，心里像陡然被灌满柠檬汁，酸到发苦。
可是，她连伤心吃醋的资格都没有。
程羽澜没有正面回复，倒是兰琪毫不在乎地接过了话去：“那不然呢？我姐姐可是周家太太认定的儿媳妇，跟我姐夫都谈婚论嫁，还见过双方家长了，劝外面那些不要脸死缠着我姐夫，想嫁进豪门当少奶奶的小妖精最好趁早死了这条心。”
陆欢羽睫轻颤，好像被重重一棒打在头上，震惊过后，脑子逐渐只剩一片冰凉的空洞：“真的吗？你们马上就要结婚了吗？”
程羽澜没好气地剜了兰琪一眼，示意她收敛些，可眼神里却没什么怪罪的意思，反而陆欢眸子里那丝不加掩饰的失落给了她些许宣誓主权的快慰。
“没有，欢欢，别听兰琪瞎扯，阿琰一心忙事业忙工作，暂时没有结婚的打算，我们还没那么快的。”
三言两语，让人挑不出错处的解释，却最令人误会。
见陆欢默不作声，程羽澜又绕回了刚才的话题。
“欢欢，我知道之前一直都是阿琰给你买衣服，但他毕竟是个男人，难免摸不准女孩子爱穿的风格，以后你喜欢什么想买什么，可以找姐姐给你参考，对了，我们加个微信吧。”
陆欢缓缓拿出手机：“好。”
加好友的那一瞬间，程羽澜敏锐地扫到了女孩手机里那个被置顶的头像。
好奇心驱使她悄悄点开了陆欢的朋友圈，里面内容不少，但几乎没发现跟周琰有关的东西。
最新一条动态，是陆欢几天前发的一张风景照，山庄别墅气势恢宏，碧绿的草坪上搭了一个白色的户外天幕帐篷，她没有配文字，只有一个开心的表情。
这样的场合，不像是她一个慈育院出来的小姑娘能接触到的，难道是周琰带她去的？
周琰的心思难猜，可陆欢不过是个未到二十岁的小姑娘，情绪轻易就能写在脸上。
他们之间，说不定真的有什么。
只是不确定是陆欢单方面的，还是……
程羽澜暗自想着，却没表露丝毫。
菜陆陆续续上齐，确实是色香味俱佳的美食，兰琪本来就看不惯陆欢那副无辜可怜的纯情样，想起她之前在学校食堂跟周琰亲密的样子，冷不丁说了一句：“哎，你帮我把碗筷冲一遍吧，免得把我刚做好的美甲刮花了。”
“哦，好。”陆欢顺从地起身，将对面两人的碗筷都细细用开水烫过一遍，又工整摆到她们面前。
程羽澜觉得兰琪有些过分，出声阻止：“欢欢，别忙了，大中午的你也饿了吧？你快吃。”
可陆欢一点食欲都没有，为了遮住眼底不断涌起的泪意，还是强撑着一直埋头吃个不停。
她就算再愚钝，也隐约察觉出了程羽澜请她吃饭的目的，她对周琰的喜欢一直都深藏心底，不知道自己哪里做得不好，让人发现了端倪，这样一针见血地告诉她，周琰是有女朋友的人，以后离他远点。
又或许程羽澜并没有发现端倪，她们聊的也都是再正常不过的闲话，一切只因为她太心虚，想多了。
她思绪太乱，没发现程羽澜也在暗暗端详着她。
小姑娘比想象中还要漂亮，吹弹可破的肌肤，一双晶亮清透的眼睛不染俗世尘埃，即使程羽澜对自己的外形很有自信，也不得不承认年龄实在是道不可跨越的鸿沟。
这顿饭三个人都食不知味。
最后程羽澜要了壶茶解腻，服务员将茶具端上桌的时候，陆欢依旧主动上前倒水。
她不是感觉不出程羽澜的暗示和兰琪的奚落，可她对面是将来要嫁给周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