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晚上八点，司机才把叶臻臻送回家。
言季礼掐着时间在门口等她，叶臻臻一进门就被吓了一跳，“季礼，你做什么？站在这里，也不开灯。”
言季礼张开手臂，臻臻自然而然地钻进他怀里，他洗过澡，干净的皂感从亚麻衬衫里钻出来，好闻极了。
臻臻闭上眼睛，好像回到了小时候。
干完一天的活，她用白白的香皂洗脸洗手，最后又把水倒出来，洗洗自己泥乎乎的双脚，浑身香喷喷，干爽利落，晚上她一个人躺在一张窄窄的木板床上，望着窗外的星星，忽闪忽闪，有节奏地哄着她，她就慢慢睡着了。
她梦到自己在巨大的肥皂泡泡里洗澡，什么时候可以洗上电视里那种公主的泡泡浴呢？
什么时候可以不用干活呢，等弟弟们长大些了吧，男孩子力气大些，干活肯定很快，那时候两个小破孩肯定会跟在她后面“姐姐，姐姐姐姐”。小时候的叶臻臻想到这里笑了，来日可期呀。等弟弟们长大了，他们去挖野菜，挖药，捡瓶子，攒好多毛票子，买两块香皂。嗯。
言季礼见臻臻一动不动，耐心抱着她，“臻臻，你累了吗？”
叶臻臻从乡村往事中被唤醒，抬头看他，“我不累，季礼，你吃过饭了吗？”
“没有，我在等你带我去吃小吃摊。”
接着他神秘地低语，“不过在这之前我有东西让你看。”
言季礼伸手打开客厅里的大大小小的灯们，一个小小蛋糕放在推车上层静静躺着，下面两层是漂亮的花束，各种各样的漂亮花朵拥挤地盛开，也没什么包装上的美学可言，密密麻麻簇拥在一起，争奇斗艳，言季礼走到客厅中间，“是我做的，有点难看吧。”
像邀功一般，“蛋糕也是我做的。”
叶臻臻有点惊讶，缓缓走过去，“季礼，谢谢你。”蛋糕上面是裱花嘴捏的歪歪扭扭的字，“臻臻生日快乐”
“你的名字太多笔画，我实在写不好。只能到这里了。”
“已经很美了。”叶臻臻淡淡地笑，食指抹下一口白白的奶油，甜甜的，蛋糕已经有些塌了，上面的奶油裱花也快化了，没什么形状，言季礼准备了很久，看来也等了很久。
他拿出餐叉，切了一小块，让臻臻品尝。“生日快乐。”
从前，小时候，一年到头，不就是想过个生日么，这一天不用干活，不用受气，不用挨打。就是一年几次，妈也有忘掉的时候，她天天想，什么时候才能每年吃一个自己的蛋糕。现在有人给她做蛋糕，她该死地又说不出一句话感谢人家。
“季礼，谢谢你每年都给我过生日。”她想，季礼是好的，比起她爸妈来。
“这是补的，你不要生我气。”今天的言季礼好像完全忘记昨晚自己的狠话，像乖顺的忠犬完全匍匐在叶臻臻脚下，在他眼里苏黛黛就是工具人，用完就放回原处，他不觉得今天的他和昨天的他矛盾。
而事实上叶臻臻每年都和言季礼一起过生日，有时候他们吵架厉害，季礼也不忘要送她礼物的。
此时臻臻看不清自己心，如果说她完全只是恨言季礼…
言季礼给她的比谁都要多得多，他把她贫乏的人生填地五彩缤纷，实现了所有幼时的梦想。这一层是物质。
甚至他近来有了一些细微的变化，臻臻心想吗，难道是每天给言季礼洗脑，他真的被“要娶叶臻臻”这个主题控制了？本来她就不在他的结婚安排中。
还是别多想了，臻臻不可察觉的摇了下头，季礼带着歉意笑，“是不好吃啊。”
“没有，我现在吃不下甜东西，有些反胃。我们去混小吃摊吧。”臻臻双手摸过季礼的脸，“季礼，谢谢。”
听到臻臻说反胃，言季礼便忙问：“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要不要去看医生？”臻臻连忙摆手，解释道：“没事，可能是今天太累了，又吃了蛋糕，有些油腻。”
“那就好，以后少吃甜食，对牙齿也不好。我们去吃点清淡的吧。”
“季礼，你今天真的很啰嗦。”但她有些喜欢季礼这样，她觉得他这样很有人情味。臻臻需要一个温暖的伴侣。
两人携手并肩，进入一块自发形成的市场，晚上摊贩集中在这里，烟火人间气，好不热闹。
臻臻习惯性先问季礼吃些什么，季礼只说由臻臻来决定，找些让她吃来舒服的东西，他陪她就好。
臻臻选的是薄皮大馄饨，热气腾腾，端来两碗。
季礼端过臻臻的碗，用勺子搅动，待到不那么烫的时候，再端给臻臻。
“滴”一声。
臻臻的手机上一条信息。
“叶小姐，本月末可在妙法寺见面。”
一串号码未备注姓名。
但叶臻臻知道这条短信是言季琳发来的。只有她知道那个地方。妙法寺算是她们的接头暗语。
“谁的短信？”言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