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说道:“此事你还得扣去给驿卒的钱帛酒肉,一贯的本钱总有吧?要说收益
投奔大皇子或三皇子岂不是更好?大皇子出手吝啬也就罢了,三皇子据说为人慷慨,给二十贯奖赏总是有的吧?”
秦桧苦着脸说道:“十贯赏赐已然是大手笔,须知三皇子通常赏赐也不过数贯而已。”
夫人王氏吃他一顶失了颜面,十分不快,不依不饶说道:“三皇子出手阔绰人人皆知。
投奔他总比投奔皇子好!”说完便觉得讨回来场面,心中稍微宽慰,又突然想起:“哎呦!你怎么会有一贯钱?快说!你私藏了多少钱帛?”
秦桧情知说漏了嘴,心虚分辩道:“总得有些钱财伴身方才便宜行事”
夫人王氏哪里肯饶了他,跳起来揪着他的耳朵便叫嚷:“没有某的许可,一文钱也不许私藏!”
秦桧捂着耳朵一边逃一边叫嚷:“某今为康王府长史,尔不可对某动粗!”
夫人王氏一边追一边死死拧着耳朵不放,大声叫嚷道:“莫说康王府长史,便是他日拜相,某也是宰相夫人,照样打你!”
秦桧不过是太学学正而已,俸禄微薄,在外城租住,房舍窄小简陋。
秦夫人这一叫唤真是满宅皆知,家仆人人侧目咋舌:天爷!这秦夫人也太过凶悍了些!
当夜,秦夫人追打秦桧直至将他赶出门去。
以往秦夫人不是没有打过秦桧,动辄赶下床而已,却少将他赶出门去。
此番夫人动了性子,真把他赶出去,秦桧就觉得孤苦伶仃无着落。
秦桧是被赶出来的,自然不会有骡车伺候,也真不敢返回去叫骡车,便是他叫车夫,车夫也不敢出来。
那可怎么办?秦桧在京城中真没有几个知交故旧!
秦桧在东京街头漫无目的地乱走,只寻着那灯火光亮处摸索过去。
那秦寻行事到非一无是处,他在街头设置石炭灯便是好事,至少未能带灯火的秦桧在夜间不至于走到路边朝天水沟里面去!
春日里夜露寒冷,秦桧衣着单薄,又没有带钱文,走在街头可不敢停下脚步,生怕自己不走动身子发冷便会受了风寒!
走了不知道多少时候,秦桧累得两只脚都抬不起来,在酒肆门口灯笼下扶着墙站定,抬眼望去,此时夜深人静,街头只剩下寥寥酒鬼扶醉而归。
秦桧心中更感凄凉,连连顿足哀叹道:“遇人不淑,遇人不淑啊!”
这时候突然不远处有一个人大笑说道:“会之,会之,何来遇人不淑?”
秦桧抬眼望去,那人四十多岁,五柳长须,两只三角眼精光四射,不是万俟学录万俟元忠么?他也是太学里一个不得意之人。
政和二年,三十岁才考中举人,为太学上舍生员。
后历任相州、颍昌府学教授,还是猢狲王。
几番钻营才回到太学任“学录”,正九品下的小官。
万俟元忠也一直哀叹自己“遇人不淑”。
不过万俟元忠有钱,经常出去饮酒作乐,此时必定是刚刚从酒肆里出来!
果然不出秦桧所料,这万俟元忠是真刚在这酒肆中饮酒消愁,两个人都是太学里面不得志的小官,于是又返回酒肆二楼,撤去残宴,酒保端上温酒,再饮一场。
在万俟元忠面前,秦桧夸下海口,说自己已得康王府长史差遣。
万俟元忠将信将疑说道:“朝廷的明发剖子却是还未下来”
秦桧笑着摆摆手说道:“一个长史而已,康王认了,朝廷还能驳回不成?如今朝局动荡不稳,东府必定不愿多事,定然准了。”
万俟元忠是一个趋炎附势的人,马上起身拱手笑道:“这桌某做东,为会之兄贺!”
秦桧笑着摆手推却道:“元忠兄年长。
登科早,小弟哪里敢僭越称兄?”然而他却自恃职务稍高,坐着不起来还礼。
万俟元忠紧接着便问道:“既然会之兄在康王府邸有了职位,还得提拔小弟一二!”
秦桧胸有成竹地点头说道:“自然。
康王有争储之心,广纳贤士,元忠兄将来参知政事有望焉!”这话便是秦桧将自己放在宰相的位置上来说的,许诺给万元忠一个副相。
万俟元忠也不生气,笑哈哈地应承下来。
两个不得志的小官员想起投靠康王的前景,越说越兴奋。
秦桧看酒肆二楼就他们两个人,问道:“元忠兄善谋,不若多出计谋,将来一同为从龙功臣!”
万俟元忠点头回答道:“某正有此意!会之兄且听某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