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过是遣人进城打听那四太子的种种行事,将四太子治国理政的桩桩功绩在李婉君面前似乎不经意地提起。
这便让李婉君更加心动——文能作词武能定难,更难得有宠爱妾侍的美名,身为弱质女流本来就如藤蔓依附乔木女子,缘何能不心动?
李婉君自然不会上太子府求自荐枕席,那样只会让人看不起,更不得登堂入室。
她是连皇帝都敢拿捏的女子,自然有百般心计。
李婉君不过是小施手段,便将秦无双迷得神魂颠倒,之后借着秦无双推荐得见四太子。
李婉君是被秦无双一辆挂着纱帘的骡车秘密从正门带入宫中的,有秦无双带着,自然谁都不敢查验。
入宫时,李婉君透过窗帘看到高大巍峨的宫墙、富丽堂皇的金銮殿,心中不禁感慨万千。
初知秦吉身份时,李婉君不是没有盼望着要入宫,从此与君王长生殿上话缠绵,可慢慢秦吉暴露出不过当她是一个玩物的心态后。
李婉君羞恼之后也就死了心——自己原本不过是一为人轻贱的行院女子,奢求什么入宫为妃?
骡车从金銮殿的侧门驶入,一路转来转去直至翰林书画院停车。
李婉君在车上隔着纱窗看沿途那么多宫阙,真觉得才间才是天上,皇帝身居其中还犹嫌不足,自己才—处小院子已然足以安身立命了!
李婉君下车时头上蒙着面纱,不言不语跟着秦无双走进了翰林书画院。
李婉君掀起面纱盈盈一拜,秦寻只觉得如有清风徐徐而来,令人如饮甘泉。
正是这种真水无香的清丽容颜让秦寻觉得无比舒畅。
秦寻只恨之前怎么没有注意到李婉君真是仙子下凡一般!啊?似乎秦吉那个怂包还将她转让给我?我当时还没有要?我会不会错过了什么?
不过这点胡思乱想马上就被秦寻自己扑灭了。
我秦寻是那种强占良家女子的恶徒么?便是行院女子也有尊严,也有自主权,决不能强占啊。
李婉君见过多少来人,何等机敏,她看到这四太子眼中的欲望一瞬间骤然炽热,心中也害怕。
可也就是只有一瞬,这四太子自己便熄灭了眼中那炽热的欲火,看向她的眼神变得清澈与亲切。
四太子亲自烧水泡茶,笑说这是大宋待客之道,请秦无双与李婉君久坐饮茶。
李婉君欣然受之。
李婉君也曾要秦吉为自己研墨、铺纸、调琴,当然这是行院女子手段。
李婉君越是拿捏秦吉,秦吉越是觉得这女子不同凡人,自然的,李婉君坦然受了四太子这沏茶之礼,也有看四太子是否尊重自己的心思。
在李婉君看来,这四太子待人以诚,并非一味讨好美人,这让李婉君由衷地尊重四太子的为人。
李婉君将自己所模仿的笔迹展示给秦寻看,自荐说道:“奴的画室中还有圣人书画闲章一枚,也一并带过来。
宫中当有圣人数枚闲章。
依照着圣人的性子,断然不敢用宝,当只能用闲章。
只是诏书用帛只在宫中,字迹倒是不妨。
奴将自己写的字与他的字放在一起,圣人都认不出来!”
李婉君眼神坚定,眼神自信。
秦寻对李婉君有这等本事深信不疑,只是疑惑李婉君既然已经脱离政治漩涡,何苦又卷进来?她该有许多积蓄,从此寻一个老实接盘侠平平淡淡过一生也罢了。
以她李婉君的艳名,多少人愿意接盘!
秦寻想了想,将这话婉转说出来:“师师姑娘既然避世而去,多年积蓄当能维持中等生活到老,便是寻觅夫婿,也有多少士子翘首以盼。
我只是不解:师师,何必行险?”
李婉君以茶代酒敬秦寻,从容回答道:“小女子仰慕四太子,当日四太子入奴的小院里行事之前,奴正为四太子分说一二,力求圣人莫要薄待功臣。
不曾想到四太子自能脱困,枉小女子白白牵挂了一场。”李婉君说到这里还自嘲地笑了,笑得秦寻暗想:果然是能倾国倾城的奇女子!
接下来李婉君便毫不掩饰地说道:“奴心气高傲,仰慕四太子已久,想来今后若是有人登门求婚也不会讲究。
宁为英雄妾,莫为凡人妻,这道理奴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