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要打草稿,好在王府里不缺纸张,可以供她随意写写画画。
每日申时四刻,杜舒准时会来账房,核对九和理的账目。
每每他核查完九和算的账,总是惊叹,九和计算的滴水不漏。
可晃眼瞧瞧,书案一角的那堆鬼画符。
虽然心里极其赞赏,九和的算账效率,可到底不敢在府里推广。
若是长此以往的,浪费纸张计算,也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可正是因为如此,杜舒对九和的身世,更疑惑起来。
不管是良国,还是北郸,纸张都是金贵的物品。
寻常百姓家根本用不起白宣纸,更别说,教导家中小娘子,用打草稿的方式去计算。
如此看来,九和的家世,即使不是富甲一方,也是家财万贯。
为何会沦落到北郸,做了奴隶?
杜舒反复斟酌了好几日。
最终还是决定,向宋彦禀报九和日常生活之时,道出自己心里的疑忌。
这日,宋彦刚回府,杜舒就紧跟着去了书房。
听完禀告,挥退了杜舒,宋彦独自一人立于书房,心里也生了几分疑虑。
宋彦知道九和的母亲是鲜卑人,其实,前朝的皇室一脉,也是鲜卑人。
可大良国已经建国二百多年,前朝的皇室及姻亲,基本早已死伤殆尽。
即使她母亲的祖上曾是皇亲国戚,可到底经历了四五代的繁衍,早就与普通百姓无异。
思及此,宋彦只觉心口骤然一沉。
忽而想明白了。
九和为何知道,哪里有铁矿。
为何能画出,良国的山河地图。
难不成九和所知,皆是前朝工部的机密?
倘若如此,那这个九和,似乎变得更有意思了。
宋彦霍然思潮起伏。
假使九和真的与前朝有纠葛,那她蜇伏于自己身边,目的究竟是何?
他脑子里,百转千回的商酌良久。
良国现下政通人和、国泰民安,尚有精兵强将二百多万。
任凭她一个小小女婢如何覆手为雨,于朝堂之上,终究掀不起任何风浪。
不过,九和一直嚷着,要去琅琊郡的一座山里祭祖。
那山里,莫不是有什么蹊跷?
看来还是得借机去一趟琅琊郡,一探究竟才好。
宋彦唤了声江枫,片刻后,江枫叩门而入。
宋彦深邃乌黑的双眸中,闪过一抹诡秘,吩咐道:
“你派一些行事稳妥的人,去大良与北郸边境的各州县。”
“查一查十八年以前,都有哪些汉人与鲜卑人通婚,我要所有人的名录,以及他们的家世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