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后一见面便想要的,为何物。他笑眯眯地问她:“想要什么?”
裴云轻轻地站了起来与沈从今相对而立,沈从今发现她看向自己的眼神早已没有了年少时的羞涩。她一袭素白长衫,净的有些扎眼。她想到了自己来此的目的,眼里浮现一丝决绝。她只缓缓地吐出一个字,沈从今却直到死的那天也没有忘记。
“想要什么?”
“你。”
那日后,沈从今便着手准备两人的婚事。毕竟是帝后大婚,闹得沸沸扬扬。三日内,凡是大宁的子民都得知了这件事。
如今的圣上,要娶自己的义妹为后。朝中不满的声音纵然此起彼伏,但沈从今一概没有接受。但此时,慈宁宫的那位坐不住了。
慈宁宫内,那女人穿着一件价值不菲的礼服,珠宝首饰闪耀着独特的光彩,尽显其雍容华贵。她气质高雅,可尽管脸上带着温和的微笑,开口却是狠戾的话语。“哀家不允许。”
沈从今是出了名的孝子,但从他上位前了解了一些前朝往事后,也不免对这位手段狠辣的太后心生一些芥蒂。“母后,她早就死了,您毁了她,还要让她的女儿悲戚一生吗?”
李沉雁突然变了脸色,看着自己最引以为傲的儿子迕逆自己,忽地站起来叫骂道:“谁允许你提那个贱人了!”
两人在宫里僵持了整整一下午,李沉雁见自己也没法逆转沈从今要娶裴云的意思,只好松口了。但她脸上仍是讥讽的笑意,她知道裴云在景国当质子时都干了什么。“好啊,既然从儿已经决定了,那哀家便许你迎娶沈、雨、桐。”
裴云是在当天傍晚收到太后的“家书”的,信上明晃晃写着———请长宁长公主沈雨桐进宫叙旧。裴云只看了一眼便将信烧了,一旁的侍女生气地说道:“这也太过分了!那女人明明派了不少人去景国监视你,她明明…明明知道的,你已经都知道了!居然还写着这个名字,这不是挑衅你吗?”
裴云起身轻轻点了点她的额头,笑着说:“齐雨霁,今日你就不必跟着我了。”她大概也知道自己的“好母后”想干什么了。
齐雨霁是她初到景国时救下的婢女,于是忠心耿耿地跟了她四年。“小姐!李太后身边养了一堆死侍,你…你就是跟着皇上身边学了一身功夫也不敢一个人去呀!”
齐雨霁口中的皇上并不是沈从今,自然也不可能是先皇。只是她提到时,裴云神色顿时一变,但也仅仅只是一瞬。她想到了那个人,那个总是喜欢捉弄她,喜欢在夜里教她杀人的人。那是景国的太子…不,在她离景返宁的第二天他就上位了。裴云轻轻叹了口气,半开玩笑地看着齐雨霁说:“孟聘怀那么厉害的人教出来的徒弟你都不放心?”
天色更深了,裴云也意识到自己该走了,她找出一个藏了很久的大箱子对着齐雨霁吩咐道:“今夜我若是没有回来,你便带着这些走吧。你想在宁国云游四海也好,想回景国也行,但是一定不要…不要再为我卖命了,有些事过不去,便也就算了。”
她又找出一个信封,郑重地对齐雨霁说:“如果你想回去…帮我把这个交给孟聘怀。这是我答应他了的。”
最终,在黄昏将落前,裴云赶到了慈宁宫。李沉雁早就在正殿门前候着她了,身后站着十个面慈目善的侍卫。李沉雁一见她,便笑着迎上来。她笑着摸摸裴云的头,像是很宠溺般地抱了抱她。“桐儿,都怪母后不好,你皇兄这几日才刚刚登基,母后实在是忙的不可开交,这才把你返宁的事情抛之脑后了,今日我们母女二人好生叙叙旧好吗?”
裴云轻轻地推了推李沉雁,她其实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但真正面对自己敬仰了十多年的李沉雁,她还是心软了。“您不必试探我了。”
李沉雁拍了拍她的背,笑着说:“好孩子。”她松开环抱着裴云的手,向后退了三步。“沈雨桐,这是哀家为你起的名字。你可知为何?”
裴云轻轻地摇了摇头,她听见李沉雁淡淡地开口。
“梧桐是美好与悲愁的双重象征,我从李书然手中接过你时,也心软过。我自然是恨她入骨,但你也不过是一个刚出生的孩子。”
那年,李沉雁高居皇后之位,她设计让自己嫡姐的相公裴将军死在了塞北。不知道过了多久,李书然终于进宫求见了。
李沉雁坐在高高的亭台上,神色淡然地看着下面跪着的李书然。“姐姐,你果真是个没有了男人就一无是处的女人。”
李书然并不生气,她仍直直地跪在下方。李沉雁也不知道她这骨气到底哪来的,自己与她争了二十多年,虽然看似自己赢了,可李书然也一点也不像是输了。她想着姐姐肚子里尚未出生的孩子,终于还是让李书然起来了。
李沉雁扶着扶手,缓缓地走了下来。她身着一件华丽的紫色长裙,裙摆摇曳生姿,优雅而雍容。她打量着眼前的女子,李书然穿着纯白的衣裙,气质如兰,淡雅而又高贵。李沉雁的目光下移,看见她高耸的肚子。“你就为了这么个东西,向本宫下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