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无忧疼得头脑发昏,待到睁开眼的时候,就看到一双含笑的丹凤眼,悠悠的看着自己。
这声音,这人……
是他!
“李郢承?”林无忧惊呼。
“正是在下。”
李郢承嘴角带笑,扶膝起身,缓缓站起来,侧身为林无忧搬过一张凳子。
“林家小姐,起来说话。”
他向林无忧伸出手,想要拉她一把,想了想又有些唐突,便收回手站在凳子旁边看着她。
“你是李郢承,那主榻上的是谁?”
林无忧看着主榻之人,又看了看眼前的男子,心里一时间五味杂陈。
“秦大川。”
李郢承嘴角有些泛白,侧身也找了处凳子坐下。
“这次匪寇主将,秦大川?”
林无忧扶着床榻站起来,还要再问,却看到李郢承的背上隐隐有些血迹。
“你……受伤了?”
李郢承点点头,看着林无忧道:“皮外小伤,劳烦医官,上药。”
林无忧不敢怠慢,这位可是主帐的正主。
她从药箱内拿出自己研制的金疮药,仔细撒在伤口处,嘴里说着:
“有些疼,你忍忍。”
“……好。”
李郢承也不辩驳,嘴角上扬的弧度又高了些。
“方才,你见到秦大川躺在主榻,可是将他认作我了?”
李郢承声音轻柔连贯,一点也不像坊间传言的结巴莽撞。
“嗯。”
林无忧专心上药,随口应着:“属下不知主帐内还有别人,只当主榻必然是将军。”
“可有失望?”
李郢承侧头问她:“你我初见,可有失望?”
林无忧收起金疮药,垂眸看着药箱,回道:
“不敢。”
“嗯?”
李郢承垂眸看着身边不敢抬头的女娘,心中突然生出些打趣的心思。
“只身逃离将军府的林小姐,还有什么不敢的?”
林无忧抿了抿嘴,抬头看着座上之人,不卑不亢的回复着:
“从无期待,又何谈失望?”
“嗯。”
李郢承笑了笑,从凳子上起身,蹲坐在林无忧身边,帮她一起整理药箱。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我联姻,是委屈你了。”
他将方才林无忧心神意乱理错的药品回归本位,声音并无波动的说着:
“丞相府嫡女,应该嫁于皇亲贵族,再不济,也是下嫁将军府嫡长子……”
他纤长有力的手指轻轻的抚摸着金疮药瓶,继续道:
“嫁给谁,都好过嫁给我这样一个不嫡不长的莽夫。”
林无忧噗嗤一声笑出来,从李郢承手上拿过那瓶金疮药,说着:
“师父他老人家说得对,李家二郎最会演戏。”
李郢承回头看着林无忧,问她:
“你师父……龙虎山的张天师?”
“正是那个老顽童。”
林无忧对李郢承道:“伸出手来。”
李郢承不明所以,但是还是将掌心摊开,伸到林无忧面前。
“送给你。”
林无忧将金疮药放在李郢承手里,对他说:“这是我自己研发的金疮药,比你军营中的金疮药效果强出百倍,龙虎山认证。”
她笑着起身,背起药箱,看着李郢承道:
“嫡庶有别,长幼有序,但是这都不是我选人交友的条件。”
李郢承握着金疮药,起身看着她,眼眸里闪过一丝光亮,示意这位有趣的女娘继续说下去。
“将军在上,看在今日我救了主榻之人的份儿上,可否为属下答疑解惑一问?”
“但说无妨。”李郢承正色的看着她。
“十万士兵已经回朝复命,你作为主将,又是将军府的二公子,如此尊贵的身份为何要带着一万黑甲卫留城犯险?
再有什么计谋,也不至于躬身入局,以己为饵吧。”
李郢承闻言,面上带了笑。他将掌中的金疮药收入怀中,才抬眸看着林无忧。
“你这金疮药,只给本将军用过吗?”
“当然不是。”林无忧皱了眉。
“用药在其他将士身上,药效如何?和今日用在本将军伤口处,有何差别?”
李郢承上前一步,与林无忧一步之隔。
“个体状况不同,用量不同,但都是凡人肉身,有何不同?”
林无忧听着李郢承的问题,眉头越蹙越紧。
“既然都是凡人,本将军又与其他军士,有何区别?”
他唇角笑着,眼神有些戏谑的看着林无忧,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