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书店内部虽然依旧人声鼎沸,但这喧闹之中,流淌的是对古典文学的深刻领悟,对时事的独到剖析,青年才俊们的讨论声此起彼伏,充满了对知识的渴望与尊重。
过去的那份嬉戏与无知悄然退场,书店里弥漫起了一股浓厚的学术氛围。
曾经,书店因为被普通民众频繁光顾,使得一些原本十分钟情于此的富贵人家子弟渐行渐远。
在这个时代,能够承担得起高昂教育成本的,大都是非富即贵的阶层。
尽管他们或许在行为上保持礼貌,不会直白地展现出对社会底层的轻蔑,但在心灵的最深处,仍然难以真正接纳与那些被认为缺乏教养的人共处一室。
而在裴煜的变革下,尽管贫寒出身的学者仍旧踏入书店的大门,但他们目的纯粹,心无旁骛,一心向学。
新华书屋这块金字招牌,自始至终都是权贵子弟心仪之地,韩悦儿先前的经营方式虽适得其反,无形中驱散了这批贵客,但裴煜的接手,即便那些贵族子弟心中或许有着难以言喻的复杂情感,也不得不为了家族利益,与这些来自寒门的学子共同学习。
更何况,书店三楼的存在,为他们预留了足够的个人空间,以满足对于隐私的需求。
裴煜离去后,柔儿恭敬地为盛珺薇呈上一杯香气四溢的奶茶,随即退到角落,她深知自己与紫鸢的身份差异,紫鸢可以随性而为,自己却需要时刻谨言慎行。
盛珺薇看出了她的纠结,嘴角微微上扬,“你是不是在心里估量着书店是否能从此走上盈利的道路?”
柔儿面色绯红,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小姐,奴婢确实有些按捺不住好奇心。”
盛珺薇轻轻摇了摇头,语气平和:“这并不难理解。裴煜的策略虽然短时间内看不出显着效果,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人们对知识的渴望就如同干渴之人对甘霖的追求,他们不再满足于在书店短暂的浏览,而是渴望将那些宝贵的知识带回家中,细细品味,深入研究。不论是直接购买书籍,还是通过租借的方式,都离不开经济的付出。”
至于那些出生于钟鸣鼎食之家的子女,他们想要在学业或是事业上有所成就,简直是轻而易举之事,金银财宝对于他们而言,不过是指尖流转的数字,一掷千金只为了追求更高层次的知识与机会,从不眨眼。
将来,“新华书屋”,它的名声将不仅仅限于坊间流传,而是润物无声地吸引着五湖四海的有识之士汇聚于此,使之成为所有求知者心向往之的殿堂。
前世的“新华书屋”,在盛珺薇的记忆中,仅仅是一个不起眼的小铺子,尘封在闹市一隅,但她每次路过,心中总会涌起一股莫名的情感,觉得这方天地不应如此默默无闻。
它该是群英荟萃之地,是文人墨客的心灵港湾。
这份奇特的感觉让她困惑,又不愿深陷思索的漩涡,毕竟在这纷繁复杂的世界,谜团比比皆是,她虽非无所不能的智者,却也懂得有些事无需过分强求。
午后的阳光温柔地洒在餐桌上,张氏的眉宇间却笼着一层淡淡的阴霾,手中的筷子几次停在半空,思绪似乎已飘向了远方。
盛珺薇见状,关切地打破了这份沉默:“母亲,是什么事情让您如此心烦意乱?”
张氏沉默片刻,最终缓缓开口:“珺薇,你可曾听闻过善方神医的大名?”
盛珺薇闻言,脸色微变:“他有何状况?”
张氏轻叹一声,道出了一个令人惊异的消息:“家族里的人说,善方神医能够治愈太后的顽疾,并透露出盛睿姣与善方神医私交甚笃,唯独她有办法请得动这位神医。皇上下令特许她戴罪立功,若真能成功,自然是一桩美谈。”
言辞间,她的神色却未现丝毫喜色,显然言未尽,心有忧虑。
不出所料,张氏接续道:“但据我所知,善方神医早在八年前便已仙逝。”
盛珺薇闻言,神色凝重,声音透着不可置信:“母亲,您是说善方神医已经去世了?”
张氏看着女儿惊讶的反应,心中疑惑,却仍诚恳作答:“是的,那时我带着阿煜去百花城赏花,路途中偶遇一个被山贼追赶的男子,出手相助。”
“那人看似瘦弱,却让一群凶神恶煞的山贼不敢靠近,只能远远地放箭。那种场面,至今回想起来仍觉不可思议。”张氏的语气中带有一丝唏嘘。
“可惜,当我们赶到时,他已被数箭穿身,情况危急。”
她顿了顿,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哀伤。
“我提出送他进城救治,他却摇头拒绝,自称是善方神医,深知自己大限已至,只请求我们将他随身携带的一些东西送往神医谷。”
面对盛珺薇的追问,张氏坚定地说:“我当时确信无疑,他就是善方神医本人,而且,他确实离世了。”
如果善方神医早在八年前便已驾鹤西去,那么五年前,盛睿姣带回的那个声称能够妙手回春的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五载之前,家族中有个小秘密,盛铭涛因一场高烧,大脑受损,心智停留在了五六岁孩童的阶段。
同龄人的嘲笑与欺凌如影随形,而家族中竟无人察觉这份隐痛。
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