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袋一阵混沌，蒋平呻吟着苏醒。
抬头看了一眼，公交车仍旧平稳行驶，只是窗外白雾依旧浓密。
猛地，蒋平瞳孔一缩，那七个白衣人或者说白衣厉鬼，与刚刚下车前毫无二致地坐在原地，安静地歪着脑袋看向窗外。
额头一阵阵剧痛不休，蒋平摸了一下，脊梁顿时缩了一下，手上的是血迹，在幻境中被教官打破的那个伤口流出的血。
明明在下车前就已经结痂，现在为什么伤口仍旧新鲜，像是刚从幻境里脱出时一样。
猛地，蒋平意识变得清醒了一些，登时眼睛圆瞪，珊珊翻着白眼已经死在他的怀里，舌头伸的老长。
珊珊之前明明被他推到了座椅另一侧，在自己下车时，尸体倒在地上，自己并没有搀扶。
难道刚刚停车下车那一切都是幻觉？
蒋平咽了口唾沫，缓缓将珊珊再次扶到一边，并且迅速起身，换了个座位。
这一切实在是太过诡异，已经超脱了蒋平的认知。
“吱嘎...”
没过多久，公交车刺耳的刹车声再次响起，依旧停的平稳，车门开启。
白衣厉鬼纷纷起身，低着头向后门依次走去。
车上依然有一个白衣厉鬼栽倒在地，神色不甘的脸朝着蒋平。
抬头怔怔看向黑漆漆的屏幕，片刻后在公交车司机僵硬起身的同时，亮起了清洁时间四个大字。
该不该下车，这时蒋平已经不再犹豫。
下车的凶险程度，比上一站高好多，没有充分视野的情况下，连敌人的数量和位置都搞不清，即使有足够多的血液也很难活下去。
等了片刻，司机终于转过身，他的身躯足够僵硬，这导致了他行动的缓慢。
“呲...”公交车门迅速关闭，司机从驾驶座后的工具箱取出扫把簸箕，缓缓向车后走去。
在蒋平吞到第六口唾沫时，司机才动作缓慢而僵硬地走到倒地的白衣厉鬼旁，诡异的是扫把拂过白衣厉鬼时，它的身体渐渐粉化，在扫到第三次时，彻底化作齑粉，被司机扫入簸箕。
彻底清洁干净后，司机才再次缓缓向车后继续前行，蒋平渡过了漫长的三分钟，司机才终于走到珊珊身旁。
与对待白衣厉鬼不同，司机将手里的工具放到一旁，缓缓蹲到珊珊身边，拉住她的手臂轻轻一拽，带着一抹殷红血线，整条手臂就被扯了下来。
紧接着，蒋平看到了他人生中最恐怖的一幕，司机竟然好像啃辣片一样吞食着手里手臂。
“呕...”蒋平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但他脑子非常清醒，担心呕吐物会招惹司机的清扫，强忍着恶心硬生生将呕吐物又咽了回去。
就这么煎熬着，司机将珊珊彻底吃进了肚子，才缓缓起身，冰冷浑浊的眼睛看了一眼蒋平，才拿起工具，缓缓转身走向驾驶室。
蒋平松了口气，不忍的转身看了一眼珊珊的位置。
目光再次一凝，原本珊珊被撕扯，散落在后车厢遍地的血液，正在缓缓被她的衣物吸收，雪白的羽绒服变得殷红如血，甚至连那双肉色保暖袜，都被染成了鲜艳的猩红色。
只有她一直拿着把玩的手机，躺在地上没有任何变化。
蒋平想了想，起身向手机抓去，他这才记起珊珊有手机的事情，他要赶紧联系洪钧救命，现在这种情况，也只有义父能救他狗命。
手刚刚摸到手机，一只冰冷惨白的手抓住了他拿起手机的那只手，这只手指甲处还做了卡通涂鸦图案的美甲，纤细手腕上挂着一条红色手链。
这只手，蒋平很熟悉，刚刚还见过司机举着它在吞食，这是珊珊的手。
蒋平向后一缩，惊恐的看向对方。
一脸惨白的珊珊，穿着刚刚被血液染成一身红色的衣服，面无表情地捡起地上的手机。
蒋平不敢再碰，很难想象凭空出现的一个死人，会对自己的手机有这么深的执念。
刚刚蒋平见过，珊珊一直在玩农药，估计打到晋级赛了吧，不然怎么会死都不忘取回手机开一把。
珊珊取回手机后，便歪着头安静地看向窗外，不再有任何动作，就如同先前的黑衣厉鬼和白衣厉鬼。
蒋平将视线挪回司机身上，这么长时间过去，司机终于走回驾驶室位置。
同时，车门开启。
一队红衣人依次走上车，蒋平不禁扭头看了一眼一袭红衣的珊珊，她并无异状。
上车的人中，有戴着红盖头的新娘，还有戴着红花的新郎，其他人有老有少，像是刚结完婚返程的一家人。
若不是他们冰冷木讷的表情，蒋平一定会上去说两句喜庆话，讨袋喜糖吃。
奶奶最喜欢吃糖了。
托珊珊的福，车上的异类第一次出现八这个数字，蒋平虽然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变化，但终究有了变化。
等了一会，公交车门关闭，车辆再次启动。
很快，车辆驶出浓雾区，窗外的白雾渐渐消散，景色变得一片血红，蒋平确定窗外色彩与车上乘客的衣物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