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裴风一回到茯欢他们所在的地方,就见一个瘦小的人被捆着跪在地上。
那分明是刚才逃脱的贼子。
蒋睿一把拿开贼子脸上带着的面巾,当那张熟悉的面孔露出来时,连同蒋瑞在内的一众弟子都惊了。
“李二蛋?”
蒋睿不可思议地问出了声来,饶是他再不相信,眼前的人分明就是半年前成为他小弟的李二蛋。
李二蛋紧抿着嘴,阴沉沉地环顾了一圈四周。
柳裴风担心李二蛋爆出那件东西的存在,决定先发制人:“峰主,这人绝对不能留,他是为了盗取古董藏品而来。”
厉长术若有所思地睨了他一眼:“这么说二长老刚刚那般着急,就是为了回去看一看古董有没有落入贼子之手?”
柳裴风后背一阵凉意,面上却笑道:“峰主,你也知道我喜欢收藏一些古董书画,听闻贼人朝着我住的那个方向去了,自然有些慌乱。”
说完,柳裴风狠狠刮了一眼地上的李二蛋。
“峰主,依我看此人不如就地处决,也好了却祸患……”
厉长术面色不改,抬起手来不让柳裴风继续说下去:“二长老切莫着急,不如让这贼子自己说说究竟为何而来?”
柳裴风眼神变幻莫测,藏在袖中的双手暗暗攥成了拳头,看来厉长术这是根本不信他说的话。
蒋睿踢了李二蛋一脚,恶狠狠道:“你还不快向峰主从实招来!”
李二蛋倒趴在地上,选择了沉默。
就算蒋睿又踢又打,他就是一个字也不说,像是在思考着自己如今的处境。
柳裴风见此,又道:“峰主,不如由我带下去严加拷打,细细审问?”
此人绝对不能落入厉长术的手中。
厉长术负手而立:“不必了,二长老还要打理峰中诸多事宜,此人就交给蒋睿下去审问吧。”
“峰主……”
厉长术冷冷地看了柳裴风一眼:“二长老。”
柳裴风张了张唇,终是没有再开口。
这时,厉长术看着仍旧昏迷不醒的茯欢,于是话锋一转:“二长老,本尊记得你曾经有过一个夫人。”
后背刺骨的凉意又漫了上来,柳裴风硬着头皮应声:“是的。”
厉长术指了指茯欢和迦夜,问道:“听闻她们是从苍溪村逃出来的,依二长老所见,如何处理为上?”
柳裴风深吸一口气,直视着厉长术深沉的目光:“峰主想我怎么做?”
厉长术忽地笑了:“就按照二长老先前所说的,就地处决如何?”
柳裴风咬紧了牙关,厉长术这是在逼他做出选择。
倘若杀了茯欢她们,难保她们不会破罐子破摔,将那件东西说出来。
如若不杀,就像茯欢昨夜说的,厉长术此人眼里容不得半点沙子,苍溪村的事情不能泄露出去,那他与厉长术之间就会生出嫌隙。
而且现在最为关键的是,还有一个不确定因素在这里。
柳裴风又看了一眼李二蛋,心下一沉:“她不能死。”
厉长术:“哦?”
柳裴风走了过去将昏迷的茯欢抱了起来,一步步走到厉长术面前。
迦夜主打一个不想放手又不得不松手。
柳裴风看着怀里的茯欢,开口道:“她是我的夫人。”
厉长术露出一抹怪异的笑容,眼底凶光转瞬即逝:“哈哈,怪不得本尊听到巧娘这个名字有些熟悉,原来是二长老那失散的夫人。”
“既如此,本尊自然不会做那不近人情的事,二长老便将她带回去吧。”
柳裴风在心底冷笑一声,何尝不知道厉长术这话说的冠冕堂皇。
他俩如今中间只隔着一张窗户纸,就看谁先撕破了。
假如李二蛋一直闭口不谈,那么他还可以从长计议;如若李二蛋全部交代干净了,那么留给他的时间恐怕不多了。
厉长术此人重利,哪怕他们之间有着十多年的兄弟情分,在利益面前也不值一提。
柳裴风先将茯欢带回了自己的院子中,让乌山峰中的医师为她诊治。
“二长老,夫人是因吸入过多烟气导致的昏迷,好生休息一下便可。”
医师走后,柳裴风看着茯欢沉静的面容,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巧娘啊巧娘,你与我之间的旧账迟早是要算清的。”
只不过暂时先搁置一下,现在最重要的是将李二蛋除去,绝对不能坐以待毙。
柳裴风拂袖离去,看到院中候着的迦夜和怀秋时,他冷哼道:“照顾好夫人,先留你们一命。”
这等坏事的婢子,也该死。
迦夜朝着柳裴风离去的方向翻了一个白眼:“小爷都还收敛着,他倒是先拽起来了。”
他的声音许是因为夹的时间太长,听起来十分沙哑。
怀秋冷冷地瞥了他一眼,然后轻轻掸掸袖袍,一股极淡的幽香弥漫开来,与刚才在柳裴风院中的那股香味如出一辙。
迦夜立马捏紧鼻子:“喂,别把小爷我也给毒倒了。”
怀秋这次连个眼神也不愿给他,抬步踏入屋里,迦夜紧跟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