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到清秋城,百姓们看着茯欢后面跟着黑压压的一票人,面露惊恐之色。
茯欢有种自己被通缉了的感觉,于是对身后的元逸说道:“你们可曾找到了落脚之处?”
元逸拱手:“已经找到了。”
没曾想,元逸等人竟是住在临江仙对面的那个客栈。
客栈的掌柜和茯欢的关系挺好,见她回来,拉着她悄悄说道:“欢姑娘可是得罪了什么人?”
茯欢嘴角狠狠一抽,不知该如何解释。
掌柜偷瞄了一眼元逸,只见他身形高大健硕,然而目光有些呆滞,一看就不太聪明。
“要不我今晚在他们吃食中放些泻药,助欢姑娘离开清秋城。”
茯欢心知掌柜是一片好心,笑道:“不必了,他们不是来抓我的。”
掌柜一脸疑惑,正欲开口,就见元逸走了过来,立马止住了声,退到一旁去忙生意。
“王......”
还没等元逸说完,茯欢就捂住了他的嘴巴:“在外称呼我为小姐便可。”
元逸愣愣地点点头,又是红了一张脸。
沉默许久的怀秋则穿过众人,直径上了楼,原本他周身气质冷然,却因沾满了一身的泥渍而略显滑稽。
不过茯欢也没好到哪里去,全身上下都是脏污,就像在泥泞里打滚了一圈回来。
茯欢让元逸先回客栈休息,待她洗漱好了以后过来寻他。
元逸不放心她的安全,便让数十名侍卫跟着她回了临江仙。
刚到临江仙,茯欢便见一个瘦弱的身影坐在门口。
正想出声询问,那人却恰好抬起头来,竟是那日卖身葬夫的美人。
茯欢没想到她真的寻过来了,一时间心头蔓延上一股说不清的情绪。
美人见到茯欢,开口唤道:“恩人!”
茯欢递出一只手来,笑道:“地上凉,快起来。”
美人怔鄂片刻,随即将自己的手在衣裙上擦了擦方才覆上茯欢的掌心。
茯欢看到她的这个动作,只觉一阵酸涩,明明她的手上都是泥土,但美人却把自己放在更低的位置,直教人怜惜。
“你叫什么名字?”
美人低着头道:“乔来娣。”
茯欢眉心拧了起来,说实话她不喜欢这个名字,来娣来娣,不就是盼望着生个男孩嘛。
看来瑾国如今虽然是女子统治的国家,但重男轻女的思想已经在大多数人心底根深蒂固。
“你家中可还有亲人?”
美人摇摇头:“来娣刚生下来就被父母丢弃市井,后来是跟着一个老婆婆长大的,但婆婆已经去世了,来娣如今是孤身一人。”
茯欢一听,心下已经有了考量:“来娣这名不好......”
她来回走了一圈,口中念念有词,随即朗声道:“昭昭若日月之明,离离如星辰之行,不如就唤昭月?”
富贵:翠花,关于我俩的名字你怎么看?
翠花:你不懂了吧,土到极致就是潮。
美人眼眶一热,十几年的春秋岁月,来娣这个名字昭示着她父母因她不是男儿身而丢弃她,她也一直活在阴影下,可如今有人告诉她,她本该是金昭玉粹。
“昭月拜谢恩人赐名!”
茯欢牵起她的手来,拍拍胸脯道:“昭月,日后你我一心,我定不会让人欺负你。”
昭月破涕为笑,连忙点点头。
——
茯欢给昭月安排了一个卧房休息,而她回到自己屋中褪去衣物,准备清洗身上的伤口和泥渍。
衣衫尽褪,只见她雪白的后背上有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伤口周围还有一些淤青,是刚刚洞中架梁倒下来造成的。
丝丝鲜血还在不停地往外溢出,由于她今日穿了红衣,所以根本看不出来她原来受了这么重的伤。
茯欢寻了金疮药正准备往伤口抹去,却发现根本碰不到,就在她考虑要不要让昭月帮帮忙的时候,一双手却在这时接过了她手中的药瓶。
茯欢刚想回头,冰凉的指尖触上了她的伤口,让她倒吸一口冷气:“嘶......”
“孤竟不知,欢儿这般能忍。”满含怒火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茯欢已知来人是谁,果不其然,她一回头就对上了青玉那双金色的眸子,光影斑驳,情绪难测。
“一点小伤不碍事。”她云淡风轻地说道。
青玉眼底的火光更旺,声音也不由得沉了下来:“小伤?那对欢儿来说是要丢了性命才肯罢休吗?”
茯欢皱着眉道:“青玉,难道你就是为了这个用掉一个替身人偶吗?”
明明还未到亥时,青玉却能够出现在这里,可想而知他是用了替身人偶。
可替身人偶本就难寻,茯欢不希望他用在这种小事上。
青玉突然笑了,指尖摩挲着她伤口周围的肌肤,朝着淤青处使劲一按,茯欢咬紧了下唇不肯喊出声来。
见她这般模样,青玉的怒气又上涨了几分:“连欢儿都不爱惜自己,孤又何必怜惜。”
话了,青玉为她抹上金疮药,虽然嘴上说着重话,可力度却是不轻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