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旭微微颔首,从袖中掏出一张镇宅符甩到大门上,只见一道微弱的光芒闪过,符纸瞬间紧粘在门板上。
“陈头儿心善,只怕里边的人却不会领情。”
冯平安悄声嘀咕,恨不能上去将符纸撕下来揣怀里。
却被他娘拧了下胳膊,戳着脑门道:
“瞎咧咧什么,要是真遇上心硬的主家,你怕是哭都来不及。”
周围人听到这话,也是不住点头。
陈头儿都能善待这些俘虏,他们这些自己人想必也不会太差。
一时间,队伍中原本压抑的氛围倒是好了许多。
陈旭手指捏了捏袖口,对周遭的变化仿若未闻,只心底的小人叉腰大笑。
‘很好,业力值没加,功德值反倒增加了好几点。’
总算是不枉费他这一出表演。
他手指抚了抚被套上口笼骡子,抬脚坐到车儿板子上,看了眼身后车厢里的人,挥了挥手,示意大家跟上。
后头的车厢被改装过,从外边看一切如常,其实里面一共分了两层。
上层可以或坐或躺着休息,下边用木板隔开,底下装满了一袋袋的粮食。
其余两辆也是相同构造,但这会儿里边都被满满当当的粮食填满。
因而车轱辘所过之处,都被压出两条深辙,走在后面的人们,会仔细用浮土盖住。
夜间露重,待到明天早上,痕迹就已经完全被掩盖住。
荒村小道,脚步声渐行渐远,不过片刻,村子又陷入一片漆黑。
次日清晨
蒙蒙雾霭笼罩着村落,肆意横生的枯草被白霜点缀,忽的一阵寒风吹过,将破旧的门窗撞得“砰砰”乱响。
“嗷——”
一声惨嚎打破黎明的寂静。
村口处的一座土屋内,几个刚刚被惊醒的男人满脸烦躁,从被窝里伸出脑袋,眼睛半眯半睁的,看到不远处还在鬼哭狼嚎的同伴,抄起边上的鞋子狠狠甩过去。
“叫你爹啊叫,还让不让人好好睡觉了?”
“哼,我看他就是想讨打。”
“大清早的,天都没亮透就开始号丧,真是晦气。”
……
众人半眯着眼,你一言我一语的抱怨着,倒是将开始嚎叫的男人撇到一边。
他捂着被臭鞋砸到的脑袋,脸黑得跟锅底似的,直接起身将木门一把踹倒在地,又指着外边空荡荡的院子,嗤笑道:
“睡?你们再睡下去,他们都快跑没影了。”
“什么?”
众人一惊,立马睁开眼睛,争先恐后的跑出房间四处察看。
竟发现,这座老宅院内,除了他们这些个“俘虏”,那些该死的解差和他们的家属都没了踪迹,连带着粮食和车也一并被带走。
有人恨的直咬牙,抬脚就将一张凳子踹翻在地:
“我说那些人昨晚怎么会这么大方呢,原来是想药翻我们后跑路。”
“真是卑鄙无耻!”
其余人还在翻箱倒柜,结果找了半天,除却昨晚盖在他们身上的棉被,却是连根毛都没留下。
有人双腿一软,直接瘫坐在地,哭丧着脸道:
“没人性的东西,跑了也不给我们多留点盘缠和粮食,我们好歹也替他们做了这么久的苦力,没功劳也有苦劳啊。”
“你还想的挺美。”
一名大汉从大门外回来,嘲讽道:
“我们本就是被捕的俘虏,他们能留咱一条命在,还没让我们晚上被冻死,已经是很厚道了。”
说着,他还举了举手上的镇宅符,道:
“至少换做是我,压根就不会浪费这东西在一些没有价值的人身上。”
闻言,在场所有“没价值的人”具是不自在的移开视线,但转瞬间,又一脸羞恼的回瞪过去。
“咋的?不服气啊!”
“你们不是整天嘀咕着想逃跑么,这回人家直接放咱自由了,你们倒是不乐意了?”
“那,那也不能什么都拿走啊。”
有人捂了捂咕噜噜叫哦肚子,瘪嘴道:“荒郊野岭的,啥都没有,让我们怎么活?”
“你们爱怎么活怎么活,活不下去直接拉根绳子吊死算了。”
那汉子翻了个白眼,满脸鄙夷。
“喂,你怎么说话呢?”
有人不服气的冲过来,伸手要推搡大汉,直接被他躲了过去。
那汉子也不是好惹的,当即抄起一条破板凳举得老高,胳膊挥舞间,发出“呼呼”的破空声。
“咋的,想打架啊?来来来,老子还怕你不成。”
周围几人被他的气势唬住,一时还真没人敢上前。
看着他们一副畏手畏脚的模样,那大汉挺了挺胸膛,不屑的朝地上吐了口唾沫。
“呸,你们是人家爹娘还是祖宗?非得惯着你们那些臭毛病,想什么美事呢,还敢要这要那。”
说罢,他也不管这些人还有什么想法,自顾自转身进屋,将昨晚睡觉垫的一垛枯草杆子收拢好,上边的棉被团吧团吧裹紧,拿一根长棍挑起来扛在肩上。
屋里有人看到,赶紧过来阻拦,“你想干嘛?这床被子又不是你一个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