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旭坐在厅中与这位赵师爷东拉西扯半天,就是不见对方有起身离开的打算,他看了眼天色,干脆询问道:
“不知师爷可还有何指教?”
赵师爷有些不自在的挪了挪脚,轻咳一声,道:
“赵某听闻,昨日陈兄弟使了张符篆,能凭空冒出一团神火,并且此物水浇不灭,拍、扑、滚、压都毫无作用。
县尊大人着实好奇,特让某来带几张回去瞧瞧,只不知陈兄是从何处得来?”
陈旭揉了揉脑袋,悄悄用拇指压住不断抽动的眼皮,将那块肉使劲儿往上提,生怕自己忍不住翻白眼的动作给人瞧见。
‘我可去他大爷的,这是什么品种的绝世抠币,不给赏银也就算了,居然还有脸空手讨要符纸,想的倒是挺美。’
陈旭心底吐槽,面上故意露出一副懊恼不已的模样,使劲儿拍着自己大腿,摇头道:
“唉!没想到县令大人也对此物感兴趣,倒是可惜了。”
赵师爷察觉不对,俯身凑近,急切道:“可惜什么?难道那符篆没有了?”
“师爷果真料事如神。”
陈旭一脸沉痛点头,“那东西也是陈某偶然得到的,数量有限,本就只有三张。”
说到这,他还满是遗憾的叹了口气。
“开头那张还因为不得其法,平白浪费了,剩下的……”
“剩下的如何了?”
陈旭故意拖长音调,见那师爷急得恨不能跑过来搜身,这才慢悠悠道:“剩下的自然都用完了。”
要是你们大方点给些银子,我倒也能看在钱的份上,匀几张出去。
可你们抠得就想空手套白狼,有也说没有。
赵师爷脸色难看,一张脸拉的老长。
他这会儿也懒得再挂上那副和善的脸谱,双手负在身后,下巴一抬,话里话外都是威胁之意:
“陈解差,你可想清楚了,这符篆虽好,也得有命拿才行,否则留着也是害人害己。”
“赵师爷的话,陈某听明白了。”
陈旭起身,依旧神色不变的拱拱手道:“您若是不信,大可派人将这里搜查一遍,到时候就知道陈某有没有说谎了。
不过,在下当初也是从一位道人手中偶然得来,您要是对这符篆真感兴趣,不如派人上京去寻一寻?”
赵师爷半眯着眼,看他说的诚恳,将信将疑道:
“此人难不成是京城哪家道观的得道高人?你且说说这人是何模样。”
陈旭立马回忆前世看过的小说和电视剧,当场编瞎话道:
“此人大约四十出头,面颊瘦长无须,左侧眉尾有痣,喜穿蓝袍,足下微跛,但一身气度却超凡脱俗。”
赵师爷听他说的煞有其事,又信了几分,见从陈旭身上实在捞不出好东西,点点头,连一句场面话都不留,直接带着随从走人。
冯三站在柱子旁听了半晌,见这人走远,才敢抬头朝大门口呸了一声,“什么玩意儿,就他这德行也能当师爷呢,真是老天瞎了眼。”
“好了老冯,你也少说两句,小心隔墙有耳。”
陈旭抬手指了指桌上还没动过的几盘菜,让他带回去给大家添个油水。
“这丹阳县也不是久留之地,你跟大家说一声,千万要看好昨日抓到的‘犯人’,别让他们这时候说漏了嘴。”
冯三点头,有些迟疑道:“陈头儿,关在柴房那帮家伙可是有23个人,难道我们真要带他们一起上路吗?”
这一路上费的粮食可要不少啊。
“暂时先带上。”
陈旭语气强硬,“我们来才将谎话圆过去,无论如何都得等离开这个地界再说。”
他思索了一下,又道:
“昨天那帮同我们一道拼杀的汉子还不错,有这层交情在,先拉拢他们到身边,暂时让他们帮着看管那些‘犯人’。”
二人边走边说,忽的从一侧角落里冲出一只大鹅,张着嘴就要叨陈旭。
他侧身躲开,伸手掐住大鹅脖子,将它拎起来交给过路的一名婆子:“问问附近,这是谁养的鹅,如此凶猛,你去给些钱买下,今天中午咱们就吃铁锅炖大鹅。”
冯三赶紧从怀中掏出一个鼓鼓囊囊的钱袋子,抠抠搜搜数出几十文钱递给跑来的婆子,还特意交代道:
“这只大鹅一看今早就没少吃东西,称的时候记得让人少算几两重量。”
那婆子也是流放队伍里的,刚刚也是特意过来想同陈旭问个好,拉近点关系,没想到还能碰上一桩买卖。
原本她还暗喜自己能从中捞点好处,结果就碰上冯三这个抠门鬼,不由翻了个白眼,拎着那只大鹅走人。
“嘿,这老婆子脾气还挺冲。”
冯三嘟囔一句,正要将钱袋子收好,耳边就听到陈旭的声音。
“老冯,你待会儿去安排一下,将我们在刘成他们身上搜到的银子整理出来,昨天凡是参与进来的汉子,每人都分点银子给他们,若是杀敌多的额外再补些。”
冯三纠结,“那,那银子岂不是没剩多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