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嫣然满不在意地笑了笑。
“无所谓，在张家，最糟糕也不过如此。”
因与张雅君同父异母，她日日都要受人羞辱。
这么多年都熬过来了，也不怕将来如何。
张雅君安排张嫣然照看顾清芷，便是为了将人打发走。
张嫣然所在的院落偏僻，一来一往便要耽搁许多时间。
她想着，等顾清芷泡完热水澡，换了衣裳赶回来，席面也差不多结束。
没有顾清芷在，很多事情操作起来就方便学许多。
没成想，顾清芷回来得反而比顾清歌还早。
张雅君唇边的笑意瞬间僵硬。
“顾大姑娘动作倒快，竟比清歌先回来了。”
顾清芷漫不经心地扯了扯唇，语气耐人寻味。
“张大姑娘好似不希望我回来。”
“怎么会。”
张雅君忙上前。
“今日我招待不周，巴不得多弥补一些呢，快坐吧，尝尝我府上的桂花糕。”
刚落座，张雅君便开始不着痕迹地试探。
“顾大姑娘居然会水，真难得。”
顾清芷刚尝了口桂花糕，甜而不腻，心想张雅君人不怎么样，府上的糕点倒可口。
“我哪懂得水性，不过是攥着求生的本能，奋力往前游，游着游着便到了岸边。”
她说完垂下眼睫，低叹一声。
“到底是清歌更幸运些，一掉下水，便有小厮急忙来救。”
“不像我，若我没有自己游回岸边，此刻恐怕已沉落湖底，无人问津。”
她这是在指控张家的冷漠，张雅君的办事不力。
张雅君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她总算明白什么叫竹篮打水，没吃上羊肉，反着一身骚。
不仅没能毁了顾清芷，反搭进去了个顾清歌。
如今还要被阴阳怪气，说她张家区别对待，故意不救人。
这种话一旦传出去，对爹爹的官声是极大的影响。
张雅君缓缓吐出一口气，稍微平复烦躁的心绪。
她重新挂起笑脸。
“顾大姑娘，这话实在是叫我惶恐。”
“都是我不好，没有打点周到，明知那小径极容易出意外，也未曾多派几个下人守着，以防万一。”
顾清芷气定神闲，只淡淡地笑着，并不回应。
她们意图害她，定要叫她们自食其果。
如今是她占据上风，当然不能让她们太轻松。
张雅君被顾清芷盯得浑身发毛，她尴尬地笑了声，转移话题。
“清歌呢，怎么还没过来？不如我先去瞧瞧她。”
顾清芷抿了抿唇，假意露出担忧之色。
“约莫被大家瞧见她的真貌，觉得丢人，不愿再回来了。”
“张大姑娘，若她不愿来，你就不要勉强她了。”
话音刚落，不远处便出现了顾清歌的身影。
顾清芷见状，眉梢微微一抬，眼底掠过一抹意外。
还以为顾清芷被人看见真容，会恼羞成怒，不愿再回到花园。
此时的顾清歌已经换了一身衣裳，浅紫色的衣衫，显得整个人温婉大气，面上也重新蒙了一层薄薄的纱。
可方才触目惊心的伤痕，已深深刻在所有人脑中，即便她此时刻意遮掩，也消磨不掉那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