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言两语，便已经占了上风。
虽说一同在张家书塾研习的世家小姐中，多数与顾清歌交好，但其中也不乏看不惯她的。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即便与顾清芷不熟，也很愿意在此刻添一把火。
“顾二姑娘，方才雅君也说了，是府中下人打扫青苔时有疏漏，才连累你们姐妹俩双双失足落水。”
“雅君已经同你们赔了不是，你还这般紧揪着不放，未免太不给人颜面。”
能入张家书塾的，要么是两家之间往来频繁，要么是姑娘之间关系和睦。
张雅君平日里都会偏向顾清歌，可如今听了这些话，不由得生出不满。
顾清歌的确太不给她面子了。
“张大姑娘，顾清歌她不是有意的，你们之间多年情分，你应当能体恤一二。”
张雅君皮笑肉不笑。
“这是自然。”
对于张雅君的情绪变化，顾清歌还毫无察觉。
“用不着你瞎操心，我跟雅君是多年故友……”
顾清芷陡然伸手，用湿答答的手帕抵住了顾清歌的双唇。
“妹妹，别说话。”
顾清歌摇头甩开，怒目而视。
顾清芷笑得意味深长，用只有两个人能够听见的声音低语。
“妹妹，姐姐这是在救你。”
“迟早有一天，你要被自己这张口无遮拦的嘴，跟自以为是的想法害了。”
慢慢的，她的指腹又往右移，落到顾清歌盈满水珠的伤疤上。
本就血淋淋，湿了水后被日光一照，更引人注意。
顾清歌猛然反应过来。
她后撤一步，迅速抬手，挡住脸上的伤痕。
“啊！我的脸！我的脸！”
“你们都看到了……你们都看到了！是不是！”
从醒来到现在，她脸上竟然一直没有面纱？
在场众人面面相觑，不约而同闪过尴尬神色。
自己最在意的容貌，被以这样狼狈的方式剖开，顾清歌的理智已经在崩溃边缘徘徊。
眼看着动静又要闹大，张雅君急忙打断。
“清歌，还是身体要紧。”
她笑容勉强，格外力不从心。
“敏静，你先扶着清歌回我院中，给她换身衣裳，再用热水擦拭下身子。”
在无数道目光的注视下，顾清歌被张敏静几人哄着带了下去。
若不是这张脸，她未必肯这样走了。
待将这个麻烦精送走，张雅君才有心力，来料理余下的混乱局面。
“今日是我招待疏忽，本想大家在学习之余放松一下，没成想弄巧成拙。”
“改日，雅君定重新设宴款待大家，还望大家今日不管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不要往外传。”
她顿了顿，加重语气。
“我相信你们都是明事理的人，不会让我为难，更不会有意致使别人难堪。”
张雅君亦有所指。
她警告在场的人，切莫在外头提及顾清歌跟小厮的事，更不要将顾清歌如今的样貌传出去。
可嘴巴长在别人身上，想说什么、怎么说都是他人的自由。
忌惮张家跟顾家势力的人，自然不会多生口舌，其余的便不一定了。
张雅君说完，转头看向顾清芷，明知故问。
“顾大姑娘，这件衣裳是谁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