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远山叹了口气。
“不算错。”
“那……爹爹,嫁妆少了整整三分之一,此时已经捅到聂家,该如何是好?”
顾清芷强忍哭腔。
“此事若宣扬出去,女儿只怕爹爹遭人误会,折损名誉。”
顾远山神情一凛,顾清芷有所觉察,忙趁热打铁。
“舅舅马上就随大军回来,舅母说,届时要原原本本地告诉舅舅。”
“爹爹,此事不宜宣扬啊!”
顾远山脸上青白交加。
“去,把夫人叫来!”
贺匀领命,即刻转身去唤人。
唐雨柔匆匆赶来。
“老爷,妾身跟歌儿来见您了。”
顾远山面色阴沉,幽深的瞳仁叫人难以琢磨他的心思。
“放肆!”
唐雨柔吓得身形一颤。
顾远山心中怒火滔天。
聂氏的嫁妆,纵然是最艰难的时刻,他都咬紧牙关没动一分。
且不论他身为男子的自尊自傲,聂家岂会善罢甘休?
他堂堂正三品大员,要是因染指已逝发妻的嫁妆,遭人指点唾弃,还有何颜面纵横官场!
十余年来,他为清正声名自得,万不可被人毁了!
聂氏的嫁妆一直存在府中私库,钥匙交由唐雨柔掌管。
除了她,还能是谁拿走了!
顾远山眼里怒火喷薄。
同床共枕多年,唐雨柔抬眼瞧见,心里慌乱。
这一回,她怕是难过了。
她连忙告罪:“老爷,妾身有罪,妾身认。”
唐雨柔忽然下跪认错,给了一直以来备受父母宠爱的顾清歌当头一棒。
她看着垂目敛眉、屈身下跪的母亲,又看了眼一身冷漠,绝情到她不敢认的父亲。
顾清歌的心里掀起滔天巨浪。
这时,唐雨柔看过来,顾清歌瞬间眼聪目明。
眼下最要紧的,是叫爹爹消火,至于顾清芷,以后有的是机会收拾她!
且让她先得意着!
她主动跪下来,就在唐雨柔身边:“爹爹,娘亲刚刚昏倒,身体还虚着,跪不得,您若觉得娘亲有错,女儿替娘亲跪。”
顾清歌仰起头,瞧着顾远山的脸,神情坚定。
“歌儿,跟你没关系,你快出去。”唐雨柔推着顾清歌,不想顾远山迁怒于她。
顾清歌哪里肯走,她保持着仰头看向顾远山的姿势:“爹爹,女儿求您,女儿愿意替娘亲跪着,您快让娘亲起来吧,大夫说娘亲里外操持,劳累过度,地上又寒凉,她受不住的。”
嘴上说着,眼泪在恰当的时间淌下来,她咬紧嘴唇,一副强忍哭腔的乖巧样子。
女儿跟这件事无关,她还小,唐雨柔再猖狂,也不会叫顾清歌插手。
顾远山强忍怒意:“歌儿,你出去,我跟你娘有话要说。”
顾清歌跪着往前几步,她拉着顾远山衣衫下襟,忍住抽噎道:“爹爹,歌儿是娘亲的女儿,女儿什么都知道,您别赶女儿走。”
顾清歌拳拳爱母之心,顾远山很是喜爱。
可眼下,他只想重重责罚唐雨柔,叫她知道轻重,知道什么东西绝对不能碰!
顾远山眼神发狠,唐雨柔瞧见,急了,“歌儿,你快走,娘亲有话跟你爹爹讲,没事的,你快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