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远山压住火,让丫鬟扶顾清歌坐下。
外厅之内,顾家人中,就只有顾清芷还立着,跟丫头下人一个地位。
“爹爹,歌儿昏迷,歌儿不想旁人碰了歌儿的身子,就——啊,好痛。”顾清芷脚下踉跄,竟险些摔倒。
“没看见大小姐站着。”顾远山赶紧道。
“谢谢爹爹。”佣人拿凳子来,顾清芷稳稳坐下,还揉了揉胳膊,好似真的累坏了。
“老爷。”唐雨柔皱眉呼唤,顾远山轻咳一声,声音不复方才冷厉:“清儿,你跟爹说实话,歌儿到底怎么昏的?若与你无关,爹爹定给你讨还公道!”
“爹!”顾清歌惊喊。
“老爷,还是先让清儿说吧。”唐雨柔碰了下顾远山的袖子,顾远山点头。
“爹,姐姐终日留在家中,担心她无聊,今早娘特地嘱咐我,要我带着姐姐去张府,把她引荐给各位小姐,可是——可是,歌儿不明白,歌儿只是去跟殷家还有张家小姐说会儿话,一时疏于照顾她,姐姐就怀恨在心,在歌儿的茶杯里下药,害得歌儿颜面尽失。”说着悲从中来,顾清歌哭得情真意切。
今日过去,那些自诩身份、清高孤傲的小姐们会怎样看她!
蔑视?鄙夷?
顾清歌只觉得眼前发黑。
“爹,呜呜,歌儿所言,句句为真。”顾清歌言及伤心处,哽咽两声,竟又要昏厥。
唐雨柔赶紧抱起女儿,满目悲痛:“老爷,再这样快去,歌儿身体会受不了的,歌儿今天蒙受奇耻大辱,妾身求您莫要偏袒,秉公处理!”
顾远山被娇妻爱女一通哭诉,大脑的思维也断了弦。
他横眉竖目,厉声问道:“清儿,你可认罪?”
“爹爹,女儿不认!”顾清芷抬头,她扫过唐雨柔跟哭得一抽一抽的顾清歌:“歌儿,我本想给你留颜面,现在看来,你并不需要。”
唐雨柔心口一激灵,揽着顾清歌的那条手臂紧了紧。
“爹爹,下药的不是我,是顾清歌!”顾清芷一字一句道。
“不可能!”唐雨柔一着急,惊喊出声。
原本心慌意乱的顾清歌,听了娘亲的话,定下神来。
她不会输,她还有娘呢。
“爹爹,您可以不信我,但同在张家进学的小姐,以及张家一众仆役,都可以为清儿作证。”说话时,顾清芷掷地有声,瞳仁定定,不似弄虚作假。
证人如此之多,顾清芷应该也不敢欺瞒。
顾远山敛眉沉思。
“老爷,好端端的,歌儿给她下药做什么?没道理啊。”事已至此,唐雨柔已经不期望扳倒顾清芷,她只求别害了自己女儿。
“歌儿为何讨厌我,清儿不知,可清儿知道,歌儿今日已在张家坦明真相,直言是她给我下了蒙汗药。日后——”顾清芷欲言又止,似乎回想起张家发生的一幕幕,心有余悸。
从顾清芷的目光里,顾远山仿佛看到顾清歌发疯发疯、胡言乱语,周围贵女指指点点的一幕。
他瞪大眼,捂着胸口,急促喘息。
唐雨柔只得暂时抛下顾清歌,跑去抚慰相公。
“老爷,老爷你怎么了,快叫郎中!”唐雨柔冲外边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