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蛋。”斯见微连骂人都轻了很多,他坐下倒了杯酒,细细地品。
秦书淮扬眉继续调侃:
“哟,你自己看不到吗?你浑身上下都写满了,我他妈爽爆了。”
可不是爽爆了。
爽到现在想想还觉得意犹未尽,斯见微都开始有点期待伦敦的生活了。
秦书淮也要和他一起去伦敦留学,迟早要和阮流苏见面。
斯见微不爱说这种事,尤其是秦书淮这样带了消遣心思的。
他转移话题,问:
“阮流苏为什么这么缺钱,你这儿有消息没?”
秦书淮和阮流苏念得都是华明大学,多少听说了一些阮流苏父亲,阮建明的事情。
“她爸去年涉嫌性侵女研究生,被停职调查,这人要是倒霉,干什么都倒霉。”
他叹了口气回答:
“好巧不巧,去年临近毕业季,又有两名学生举报他学术造假,两件事儿一叠加,学校内部闹得挺大的。
华明调查组从阮建明人品和平日口碑出发,就强行把这事儿给压下来了,暂时把他从教授降为讲师,可能手上的课题受影响了,没抗住直接跳楼了。
被性骚扰的两名女学生打官司要了赔偿,阮流苏为了请好律师辩护,也只能把房子给卖了,最后案子悬着,查不清,女学生也没音讯了。”
有时候模棱两可没有实际证据的事情,就是薛定谔的罪名。
阮建明这种地位,最注重风评和名声,再加上研究数年的课题受影响,心理打击远大于身体打击。
斯见微将铂金烟盒倒扣,敲了支烟出来。
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半天没说话。
秦书淮看不得冷场,又耐人寻味地轻笑了声:
“没想到少爷你对这小保姆的事儿还挺上心啊?”
斯见微也没否认,吐了口白雾,漫不经心道:
“身边儿人么,总得做好背调。”
没一会儿,秦书淮兜儿里的手机铃声响起,他掏出来一看,脸色变得有些犹豫:
“少爷,你们家老爷找我这儿来了。”
“看来今晚这消息传挺快啊。”斯见微脸色冷下来,神情相比于刚刚,也变得寡淡:
“接电话。”
秦书淮滑开接听键,只听见对面的老人中气十足的嗓音携带恼怒的质问,像机关枪一样连续发射:
“斯见微,老子脸都被你丢尽了!”
“居然他妈的敢公开搞选妃这一套,你有没有点羞耻心?没学过现代公民的婚姻法?”
“咱们老斯家,从老子爷爷那辈儿开始,就他妈不纳小妾了,你爸你二叔人是混,也狠,但他俩从没乱搞过男女关系!”
“怎么我们老斯家的家风到你这辈儿就搞歪了?”
“你现在立刻,马上给老子死回来,下跪认错!”
电话那边的老头骂了好几句后,斯见微总算懒懒地问了一句:
“谁跟你说的我在选妃?”
斯见微拖腔带调地解释一句:
“我明明是在找保姆。”
手机另一端的人一口气差点没背过去,明显压了压火气才说:
“一群女的穿得花枝招展,摆一排让你选,那场景是选保姆?你以为老子没见过世面?”
斯见微轻嗤一声:
“是是是,肯定是谢叔那个大嘴巴给你打的小报告吧?是不是还拍了照片儿?”
他说话直戳人肺管子:
“我就是在选妃!选了个天仙一样的花魁!以后还得给你当孙媳妇儿。”
他抓住老头儿的语言漏洞疯狂反击:
“你完了老头子,我明天就烧纸给我奶,你去过会所,还见过叫鸡选妃。”
“你对我奶的忠诚呢?贞操呢?感情呢?”
那边的老头听到斯见微提到他奶奶,语调都低了半分:
“少来,你该怎么样还是得老子来安排。别以为跟我顶嘴,你就能翻天。”
斯见微没什么情绪,显然对“被安排”三个字习以为常:
“不顶嘴我能直接动手?”
他这话刚说完,那头只听见一声剧烈的手机摔到地上的声音,然后就是“嘟,嘟,嘟”的快速忙音。
“好好儿得说话,砸什么手机啊。”这声儿吓得秦书淮都是一激灵,赶紧也挂了电话,由衷地发出感慨:
“哎,你说你们家姓氏这么斯文,怎么生出来的子孙都是土匪?”
斯见微慢悠悠地吐着白色烟雾,仿佛评价的不是自己亲爷爷:
“我们家那老头儿,以前就是山里的土匪头子你知道的吧?”
秦书淮嬉皮笑脸地调解:
“那当然知道,我记得小时候,斯爷爷脾气上来,你挨毒打就算了,还经常连着我一起误伤。”
回想这么多年,秦书淮挨打挨得最多的,竟然是在斯家。
斯家旁支多,但直系到斯见微这辈就人丁凋零。
斯家掌权人斯知博就斯见微这么一个独孙。
板上钉钉的继承人。
斯家内部倒没什么狗血的勾心斗角和豪门恩怨,只有几个话语权不高的亲戚分散到各集团业务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