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窗外那只白色的鸟,德博拉立刻跑了过去。她打开窗户,那只消失了好几天的玛芬,扑棱着翅膀,飞到她的掌心。
‘它的主人不在王都,它是怎么来的?’
她刚收到的信里,明明说他暂时回不来。
玛芬“啾啾”地叫着,它的小腿上,绑着一块手帕,而不是金色的丝线。德博拉看到手帕上的字迹,立刻抓起斗篷,冲了出去。
‘今天怎么觉得,家里的路特别长?’
她以前很喜欢这座度假村般宽敞的宅邸,但此刻,为了尽快见到伊西多尔,她却希望房子能小一点。
‘只是在家门口见面而已,怎么就这么难!’
德博拉好不容易跑到没有守卫的东门,紧紧地攥着伊西多尔留下的手帕,焦急地四处张望着。
‘他说在附近的树林里等我。’
等等,伊西多尔是怎么进入西摩家族的领地的?
‘啊,他最擅长空间魔法。’
德博拉很快就想通了,她在别墅附近的树林里来回踱步,突然,一只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她吓了一跳,猛地转过身。
‘他真的来了。’
也许是因为一路狂奔,德博拉在看到伊西多尔的那一刻,心跳得更加厉害。
“伊西多尔……!”
她刚喊出他的名字,伊西多尔就笑着说道:
“好久不见,德博拉。”
他简单地打了个招呼,然后拿出一张卷轴。
“这里不方便说话。”
“……”
“我一个人应付不了那些人,先抓住我的手,我带你去一个安静的地方。”
伊西多尔说完,就撕开了卷轴。
魔法传送结束后,他们来到了上次看完戏剧后,散步的那座山坡上。周围一片寂静,只有德博拉急促的呼吸声。她刚才跑得太急,还没缓过劲来。
“你不用跑那么快,我又没和你约时间,突然把你叫出来,真是辛苦你了。”
“……”
德博拉原本想说自己没事,但在看到伊西多尔的那一刻,却突然说不出话来。短短几天不见,他瘦了很多,下巴更加尖削,眼窝也深陷下去,明显憔悴了不少。德博拉心中的惊讶,很快就被担忧取代了。
“我以为你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回来,你这样赶回来,会不会太勉强了?”
“反正剩下的活动,就只有宴会了,我的身份特殊,得早点离开,免得扫了大家的兴。”
虽然他语气轻松,但德博拉知道,想要提前结束官方行程,并不容易。
而且,长途空间传送,和短距离传送不同,需要多次使用传送门,对身体的负担很大。伊西多尔脸色苍白,也许就是因为强行赶回来的缘故。
“……你还好吗?你好像瘦了很多,是不是没好好吃饭?”
“看到你,我就感觉轻松多了,看来我之前确实不太好。”
“……”
“我感觉好多了。”
他低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依赖。德博拉忍不住伸出手,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发,他顺势将头靠在她的肩膀上,缓缓地呼吸着。
“你父亲,应该去了一个更好的地方。”
德博拉一边说着在这种情况下应该说的话,一边轻轻拍打着他宽阔的后背。这时,他突然抬起头,说道:
“他最好别去什么好地方,他作恶多端。”
“啊,那、那也是,有些父母,根本不配做父母,你不用太难过。”
德博拉连忙附和道,伊西多尔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根本不像个人,更像是一头只知道满足欲望的野兽。我早就和他关系不好了。”
“……”
“他甚至不愿意承认我是他的儿子,我其实也不想和他有任何血缘关系,看来我们在这点上,倒是达成了一致。”
“……”
“在外人看来,我们家族是名门望族,但实际上,我们一直在努力掩盖家族内部的丑闻。”
他的语气冰冷,带着一丝嘲讽。
“说实话,我一点也不难过,我只是在博取你的同情,我喜欢你关心我、安慰我、在乎我的样子。”
“……”
“我喜欢你为了见我,一路跑过来……”
他将额头轻轻地蹭着她的肩膀,似乎在寻求安慰。德博拉忍不住抚摸着他的后脑勺,柔软的头发,从她的指缝间滑落。
‘他才不是在博取同情。’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此刻是多么需要她。
伊西多尔不是那种会不打招呼就突然出现,尤其是在这么晚的时候,把她叫出来的人。他之所以会做出这种反常的举动,不惜强行提前行程,也要赶到她面前,说明他真的很难独自承受这一切。
‘虽然他嘴上说着没事。’
痛苦,并不一定非要表现出来,在父母的死亡面前,那种无动于衷的空虚,也许更加令人难以忍受。
伊西多尔在谈到父亲时,一直紧紧地握着拳头,手背上青筋暴起,仿佛在强忍着什么。
‘而且,摊上那样一个风流成性的父亲,他应该没有多少美好的回忆,只有痛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