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晓霜和同事在公司食堂吃午饭。
同事瞅着她每隔半分钟捧着手机发一会儿微信，碗里的牛肉面要坨了，于是拿筷子点了点她的餐盘。
“能不能好好吃饭？忙什么呢？年中审计不是结束了吗？”
林晓霜抬眸看她一眼，好歹放下了手机。
“小旭中午回家吃饭，我教他怎么弄吃的。”
“不知道的以为你单亲妈妈养儿子呢，”同事扶着额，“这不是还没到周末，你弟弟怎么提前回来了？”
林晓霜被问得饭也吃不下了，索性继续给何旭发信息。
【你怎么周三就回来了？】
何旭那头半天才回，估计刚洗完碗：
【顺路回来。一会儿去医院，主治医生说心怡不肯配合复健，我去看一眼。】
林晓霜叹了口气，收了手机，埋头吃面。
同事没忍住，“怎么了？”
“没事，吃你的。”
同事不爽，“你说说你啊，一天天苦大仇深的，到底愁什么呢？你姐在国外又入围国际电影节提名了，这些天国内报道铺天盖地，你倒好，天天加班，跟工作死磕……”
“不然呢？”林晓霜从面碗里抬头看她。
“有这样一个姐，你还上哪门子班啊？！”
“我欠她一屁股债，不工作拿什么还她？”
同事目瞪口呆，“林晓霜，你说真的假的？你欠她多少钱啊？你知道你姐现在身价吗？她能看得上你那几个死工资？”
林晓霜无语，“我年终奖很高的，你不要乱说。”
同事摆手，“甭管这些，我就告诉你，你姐随便一个包，都够咱们奋斗好几年了，我fo了她的IG，天天点赞她的ootd，不信你看。”
同事说着就要掏手机，林晓霜意兴阑珊，“不用，我也fo了。”
那可是她姐，她为她还特地学了翻墙——何旭教的。
同事感叹，“哎，你姐到底什么时候回国，她那几部剧我都刷烂了，国外的影片又要等电影节结束才能获取资源，急死个人！”
林晓霜知道她是林初雨的粉丝，当初刚进公司，她从同僚那里打听到林晓霜是林初雨的妹妹，恨不得从此跟林晓霜拜把子。
“快了。”
林晓霜不太敢跟她透底，只能给句通用的模糊回应——反正对谁都可以这么说。
快了，她姐姐快杀回来了。
当晚。
某林初雨的高级粉丝群里，就有个大粉账号故作高深起来：
【咳咳，雨姐的家人们，听我说！据可靠消息，咱雨姐快要回国了！！！】
底下人一点没提供情绪价值。
【妈的两年七个月，快一千天了，隔三岔五这么骗我，我现在的心就像在大润发杀了十年鱼一样冷。】
【姐姐走的第n天，想她，想她，想她】
【回忆往昔，咱姐出国前最后一部剧本来要上星的，最后开播变成网剧了，妈的内娱伤透了我姐的心，搁我我也不回来了。】
【你们别这么悲观，姐在海外成绩这么好，高奢代言最近也到手了，想想也就不到三年的时间，果然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呢】
【海外成绩有个屁用啊，除了咱们粉丝自己狂欢，内娱一整个无人在意好吧？】
【还有这两年崛起的那个新人路清迎，天天模仿我姐，搞得好多老粉转去粉她了，说她是我姐的内娱代餐，真的很颠！】
【对！我特么无语了，我扒她模仿我姐的细节和证据，她粉丝还把老子账号举报了！】
【路清迎是整的，但她家里背景挺厉害，网上没有营销号敢扒她，都昧着良心说她自然美，我吐了】
【别扯别人了，我姐到底回不回来啊！我等的花都谢了，高奢同款又买不起，怀念我姐以前接不到高端广的日子，那个时候真的随便入同款、、】
【？？？你能不能盼雨姐一点好？】
粉丝群里的老粉你一言我一语，随意散漫地聊了几页后，再次沉寂下来。
谁也没再想起最初挑起话题的那位粉丝。
反正这样的对话，就像‘狼来了’的把戏，上演过的次数已经多到叫人麻木。
-
陈峥今年的生日，家里说要大操大办。
不是他爹妈的意思，而是老爷子的意思。
老爷子自己大院的老领导们肯定要来，集团的高层也要来，几个相熟的世家贵胄，以及陈正信生意场上的朋友，最后就是陈峥自己的人脉圈子，宴会名单一长串排下来，宋淑兰感觉老命去了半条。
陈正信依旧夹在中间做好人，安慰老婆，“有集团里员工组织，用不着你费心，你高枕无忧，就等着当天漂漂亮亮出场，寿星妈。”
“集团员工知道客人要怎么安排桌次？知道谁跟谁有仇，不能坐一起？”
宋淑兰翻着白眼直击要害。
主要是陈家的社会关系过于庞杂，人一多，免不了有复杂的交际脉络纵横其间。
水至清则无鱼，不好意思，陈家舍不得那些大鱼，因此身处的是那最浑浊的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