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氏被她突然的暴怒给吓一大跳,眨眼功夫,一汪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这叫什么事啊?娘,你可一定要坚强,会好起来的!”
这话戳中了郁小花的痛处。
她扫了一眼身上的裂口,活像一只被磕碎的鸡蛋。
心中所有的坚韧和隐忍,顿时消失殆尽。
“呜呜呜…”
郁小花用被子捂住脸,尽情的嚎啕大哭起来。
陈氏叹了口气,擦了一把眼泪,默默的退出屋子。
待回绝了张氏和李寡妇,文家人一一聚了过来。
“大嫂,娘怎么样了?”
“娘好些没有?要不要请大夫来看看?”
陈氏望着大家,鼻头一酸,险些又落下泪来。
“大家都去忙吧,娘没什么大碍,养养就好了!”
这么粗鄙的谎言,谁也不相信。
瞧着陈氏那严肃的样子,谁也没敢多问。
许是觉得不妥,陈氏板着脸嘱咐道:“娘说了,从今天开始,谁也不许进她的屋,送饭送水的,也只能到门口!”
众人满心疑惑,就算再傻也明白了!
自家老娘一定是很严重,所以才瞒着大家!
但谁也不敢违抗她的命令,只好各自忙活去了。
到了下午些。
文家大院里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只见云乐贤提着一串药包,立在院里。
“大嫂,我来给柳大娘诊脉,这是先前开的药方。一定要按时吃,不然寒气滞留会落下病根的。”
陈氏道着谢接过药方,见云乐贤提着药箱子就要往堂屋里走。
她为难的上前拦道:“云大夫…真是对不住!娘说了,没有她的命令,谁也不见!”
云乐贤微微皱了皱眉,一双黝黑的眼睛直勾勾盯着郁小花的窗户,好半天也没说一句话。
良久,这才冷冰冰道:“是不是情况变严重了?”
陈氏低着头,一言不发。
云乐贤有些着急了。
“大嫂,你倒是说话啊!柳大娘是不是病得很严重?”
他的一双眼睛,几乎快要喷火。
陈氏为难的摇了摇头,紧咬着下唇,带着哭腔小声道:“身上都皲裂了,所以不让见人呢…”
云乐贤方才的着急立刻焉了下去。
“不看大夫不行啊!我都不知道她现在究竟什么情况了,连开药方都无从下手!”
他眼神微滞,耐心劝道:“大嫂,你进去跟柳大娘好好说说,得看大夫啊!不然更严重了怎么办?”
陈氏为难的点了点头,见他说得认真,也不敢多话,忙进屋问郁小花的意见。
“不见!”
陈氏刚到门口,就见背对着自己的郁小花朝门口砸过来一个枕头。
“我不是说过了吗?没我的话,谁也不许进来。”
陈氏看了看床上的郁小花,又看了看等在堂屋门外的云乐贤。
她纠结万分的弯腰拾起那只枕头,放到郁小花的脑袋边上。
“娘,是我,云大夫来了,他说他要诊脉!说是看不见人,没法子开药方。娘,你看…”
陈氏顿了顿,理了理鬓角的碎发,期待的望着郁小花。
“娘,要不你还是见他一下吧,万一严重了,可就不好治了!”
哪知郁小花猛的从床上坐了起来,一双深陷在眼眶里的眼睛,直瞪着陈氏。
“哼,就咱家这个情况,哪里有银子找他看病,我看他这是催债来了吧!”
郁小花故意说得很大声,为的就是让云乐贤听见。
话刚说完,她就有些后悔了。
“算了,事已至此!看病我是看不起了,我多运动运动,发发汗也就好了!
既然人都来催债来了,钱我自然是拿不出,姑且写张欠条好了!”
陈氏垂着脑袋,不敢搭一句话,生怕惹恼了郁小花,让她连药都不吃了。
郁小花在屋里一通乱翻,找遍所有的柜子,也没瞧见一张纸笔。
她叹了口气,从枕头边拾起一件旧中衣,嘴一咬。
只听见“欻”的一声,撕下好大一块泛黄的破布来。
郁小花将食指噻进嘴里,一咬牙撕开一个裂口。
“啊!娘,你这是做什么?都流血了!”
陈氏焦急的就要去找破布给她包扎伤口。
却见郁小花摊开那张泛黄的破布,洋洋洒洒写了起来。
鲜红的血一点点印透那张破布。
郁小花已经麻木得感觉不到指尖的疼痛。
等把欠条写好。
她这才由着陈氏将手上的伤口包扎好。
“老大家的,把这个拿去给云大夫,就说我绝不赖债!让他不要再来了,我们付不起!”
陈氏有些不大明白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云乐贤可是十里八乡的大好人,灰尘药铺也是一等一的善良。
绝对不会催着穷人给钱,还时常接济别人。
诸多疑问涌上心头。
陈氏也不敢多问,只好拿了血写的欠条交给云乐贤。
“云大夫,娘说了,让你不要再来了,我们付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