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进了门,郁小花才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文老幺看着她紧张兮兮的样子,不免有些担忧起来。
“娘,你没事吧?是不是许久没上街,不习惯了?”
郁小花白了他一大眼,没好气的撇了撇嘴。
“你长着眼睛尽看街上的大姑娘小媳妇,你就没瞅见镇上有那么的人难民涌进来!”
文老幺挠着脑袋,傻乎乎望着郁小花。
郁小花恨不得要背过气去。
“你个傻老三,那些逃荒来的难民,日子比咱还苦。
官府也不见出面赈灾救济,再捱个几天,人都饿到极限,还不得干出些伤天害理的事情来。
到时候难民变流民,哪里还有咱们的活路!”
文老幺脸色苍白,哆哆嗦嗦的看着郁小花,双腿都在颤抖。
“娘…那…那咋办?我还不想死啊,我这还没娶媳妇呢…”
说着说着,他就呜咽起来,眼里升腾起一层雾气。
郁小花的丑脸拧做一团,恨不得把面前的文老幺塞回娘胎里去。
“滚蛋!一个大老爷们,遇到点事情就哭哭啼啼,成什么样子!”
她一声嘶吼让文老幺猛的收住哭声,委屈巴巴望着。
“赶紧的洗澡去,今天跟那么多人接触,谁知道那些人有没有病!”
文老幺不明所以,看着自家老娘那凶巴巴的样子,也不敢多问,只好照做。
等三个儿子都忙完了手头的活,郁小花将他们叫到跟前。
“最近外面来了很多陌生人,不管认不认识,你们都不要跟他们接触!”
三人齐刷刷点头,不敢对她的话有半点质疑。
“刚打河边过,我看见许多宝贝东西,一会老大、老三,跟我去河边弄吃的;老二在家照应着家里的女眷。”
安排完三个儿子的分工,郁小花扛了锄头就要出门。
刚到院门口,就见文庆生正在柴房呼呼大睡,鼾声如雷。
“哼,大白天的睡大觉,真够懒的!”
郁小花带着文大郎和文老幺直奔河边去,这一路上也忘记她的说教。
“瞅瞅你们那懒鬼爹!
老三,你娶不上媳妇,都怪他这么懒!
老大,可得把大妹和小虎教好了,庄稼人可不带这么懒的…”
文大郎正要把这一切归咎于光景不好,地里没活。
瞧见郁小花愤怒的眼神,只得硬生生把到嗓子眼的话咽了回去。
到了河边。
郁小花指着河边一从从发着嫩芽的野芋头道:“给我挖,有多少挖多少!”
文大郎和文老幺对视了一眼,一脸为难的看着被枯叶包裹着的那些个嫩芽儿。
“娘!”文老幺小心道:“这野芋头不能吃的,麻嘴!
这玩意儿要是能吃,早就被村里人刨干净了,哪里还有咱的份。”
郁小花一个凶狠的眼神瞪了过去。
“老幺,办法总比困难多,这试都没试,你就打退堂鼓,这可要不得!”
文老幺哑然,只好暗暗后退两步,躲在文大郎的背后,不敢看她。
眼看着天色也不早了,郁小花懒得再跟他们废话,亲自动手刨了起来。
从来没人刨过的野芋头,随便挖上两从就是一箩筐。
见兄弟两个已经挖上手了,郁小花脱了鞋袜,挎上竹篮子就往河边的淤泥地里走。
“娘,你可小心些!”
“娘,你要找什么?要不一会我们哥俩挖完野芋头来找吧,您快上来!”
听着文大郎和文老幺的关心,郁小花心里暖洋洋的。
她回过头冲兄弟俩笑了笑:“挖你们的,要是筐子满了就先挑回家去!”
兄弟俩只好按照她说得做,时不时的往淤泥地里瞅上两眼。
这一忙活就忙活到了下午。
足足挑回十大筐野芋头,在文家的堂屋里堆成个小山样。
郁小花将自己刨的茨菇倒在地上,将小的、烂的清理出来。
刘氏领着两个孩子蹲在一旁,小心翼翼的望着郁小花,好一阵才开口道:
“娘,你教我这个怎么做?我闲着也是闲着。”
郁小花瞪了她一眼,那突兀的肚子和瘦骨伶仃的身材,着实让人担忧不已。
“你可是双身子的人,可累不得,就呆一边看着吧!
大妹、小虎,你俩可要照顾好二婶婶哦!”
两个孩子脆生生的应了下来。
郁小花慈爱地看着他们笑了笑。
刘氏看在眼里,心头一酸,眼里泪汪汪的,差点哭出来。
眼前这婆婆,大难不死之后,对自己简直比亲娘还要好!
郁小花没注意到她的变化,自顾自把捡出来的茨菇拿到井边一点点的清洗出来。
又削了皮,切成薄片,就着河豚鱼汤,一股脑在那只破了口子的药壶上熬了起来。
随后,郁小花又挑出几个挖烂的野芋头,洗净削皮,等着下锅。
小小的药壶一直在简易的灶台上烧个不停。
直到月亮挂到树梢,一家人这才简简单单吃了个晚饭。
柴房里的文庆生见文家人吃饭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