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五点时,我们到达了首阳山所在的城市。
下车后,我们没在火车站附近吃东西,吴八一早已做好攻略。他看着手机导航,带我走了一阵,找一家口碑很好的早餐店吃牛肉辣胡汤和鸡蛋灌饼。
我还是头一回吃荤的辣胡汤,凉意沁人的清晨,热辣辣的汤喝进肚里,便觉疲惫一扫而空。
吴八一一边吃,一边捧着手机玩游戏,我提醒他专心吃饭。
他解释说:“小林哥,我不是在玩,是这游戏最近有活动,特惠充值,双倍积分。大家都在氪这个新英雄,跟采药一样,过了这个时间段就没有啦!”
我笑道:“你这是玩游戏呢,还是让游戏玩呢?”
“嗐,玩这破游戏就是受苦!可是人生的快乐本来就和受苦相辅相成,比如说娶个老婆要吃老婆的苦,买个大房子要操房子的心,就算培养个爱好也是整天瞎操心。所谓生活,不就是不停换着尝苦头么?玩游戏只有操着心、担着忧才有乐趣嘛!”他振振有辞地说。
“嘿,说着说着你还整出一番大道理来。不过,吃饭就甭玩手机了,小心吃到鼻子里面。”
然而他不听我的,还是偷偷地在桌下面玩,我不时听见开宝箱的声音。
我也懒得再管他,似乎吴八一总能在为游戏辩护的时候涌现出一些金句来。
吃饱喝足,我俩包了一辆车前往首阳山。
汽车驶出城区,火车上没有睡好的我被颠簸得阵阵犯困,吴八一就拿出一种咖啡口香糖给我嚼,说嚼这个就有精神了。
嚼着口香糖,望着窗外春意融融的景色,我自言自语地说:“这个季节,在一些地方,好多采药人都在山里搭帐篷……”
“是吗?采什么灵丹妙药啊?需要这么积极?”
“倒不是灵丹妙药,许多药材的药性会随时间衰减,必须要赶在最新鲜的时候采摘,往往限定在一天甚至几个小时之内。所谓‘三月茵陈四月蒿,五月砍来当柴烧’;还有就是桑,春取桑枝,夏摘桑甚,秋打霜桑叶,冬刨桑根白皮,这四样的药性都不同。”
吴八一佩服地说:“小林哥,你究竟看过多少书啊,而且,还都能记在脑子里!”
我笑道,“我也不是刻意去背的,看过的内容肯定有印象,今天风和日丽,自然而然地想到了。”
吴八一也瞅着窗外,“这天气真不赖,我想起小时候跟一起玩的小孩去地里摘野花野草。你知道有一种草剥开了跟口香糖一样吗,越嚼越甜,我寻思要是大量种植可以当纯天然口香糖卖。”
“哈哈,我倒是想起有一个国家全民吃草,那儿的人嘴里鼓鼓的,塞得跟仓鼠一样,不停地嚼啊嚼。”
“那是啥草呀?能当饭吃?”
“是一种含成瘾物质的草,叫‘恰特草’,可在那个国家这玩艺是合法的,从上到下人人嚼食,不事生产,工业荒废。”
“啥?你说的是老早以前的事儿吧?听着咋这么魔幻呢?”
“不,是现在的事情,这世上有些国家就跟咱们的大清末期甚至是五代十国一样荒唐!”
我摇摇头,想想这些国家的老百姓,他们的生活真是水深火热……
聊着闲天,很快前方出现一座小山岗,司机说到了的时候我都有点怀疑。
掏出手机查验了一下GPS,确定没有错,这地方就是首阳山,这里没有被开发成景区,周围一片荒凉。
想想也是,首阳山几乎没有啥拿得出手的山景,从古至今的传说里也不过饿死了一对兄弟,没有太多的文化基因,开发成景区着实有点寒碜,难道要带旅客上山露营体验一把饥饿的感觉么?
如今到处都在开发景区发展旅游业,就涌现出了一些名不符实的景区,我听说过最搞笑的就是貂蝉墓,历史上本就没有这个人,也不知道下面埋的什么,难道是从《三国演义》当中撕下的一页书么?
还是就是花果山,这也是强行附会出来的一处景区。当地没有猴子,硬是从外地买猴子进来打造花果山,然而这里的气候不适合猴子居住,一到冬天直接把猴子冻成孙子。
最扯的就是阿房宫,当地政府斥巨资重建阿房宫,但是这阿房宫证据稀少,考古界一直认为阿房宫压根就不存在。我觉得写《阿房宫赋》的杜牧应该负直接责任。
我和吴八一活动活动身体,开始登山。
爬这种小山对我们来说轻轻松松,手里抓着登山镐,绑上登山绳,循着陡峭的山道很快就爬到了山顶上。
小山上一片郁郁葱葱,在阳光的照射下,一股股地气向上升腾,给人一股生机勃勃的感觉。
吴八一热得满头汗,他掏出一个保温壶来,拧开问我要不要喝,我问:“你带的啥呀?”
“早餐我买的赤豆酒酿,尝尝?”
“这不成喝酒了么?”
“嗐,跟饮料一样,小孩都能喝。”
冰镇的赤豆酒酿喝着挺爽口的,歇了一会儿,吴八一跑到一边解了个小手,他不知看到了啥,咦了一声。
“看见啥了?”
他系好裤子,“小林哥,这儿有尊雕塑!”
我走过去一看,发现土里半埋着一尊雕塑,已经风化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