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船家突然冒出这样一句,章歌奇便问:“什么意思,村里没有饭店?”
船家答道:“俺们这小破村哪有什么饭店、招待所啊,年轻人都出去打工了,剩下的全是些老弱病残,你们就是想讨口水喝也困难。你们要是出来旅游的,甭在这鸟不拉屎的村里耽误时间,等坐车到了仙安,大把好玩的地方等着你们呢!”
纯黄道长突然接茬说:“我记得这落娃庄,原先可不是这样的。”
船家继续撑船,斗笠影子中的眼珠一转,瞅了道长一眼,“听你这么说……你以前来过?”
道长回忆着说:“我十年前还真来过,当时这村子的人口还挺多……对了,现在都没啥人种田了吗?”道长说着一指远处,那里是一大片长草的野地,地很平坦,杂草中隐藏着田埂,似乎曾是农田。
若不是道长指这一下,我们都没注意那片草地原来是农田。按理说庄稼人都是很看重田地的,荒芜成这个样子委实让人有点吃惊。
我心想这么大一片田就全荒废啦?
哪怕养几只羊也比现在这样强呀!
船家却没理道长,默不作声地没回答。
道长又追问了一句:“请问船家,现在没人种田了吗?”
船家突然拿篙子重重一拍水面,顿时水花四溅,溅了吴八一一脸。
他似乎有点生气,语气有点重地回敬道:“我们村里的事儿关你p事,有田不种我们乐意,就是玩儿!”
船上一时静默,这船家的谈吐属实有点古怪,话中带刺一样,似乎不太欢迎我们。
道长提到田亩荒废这件事,他这通发火让我们觉得莫名其妙,仿佛是触到了什么村庄内的大秘密似的。
吴八一反应过来,抹了一把脸,埋怨道:“你神经病啊,溅我一脸水!”
船家依旧板着脸,不再说话,眼睛看着天空,继续摇橹。
章歌奇不乐意了,替吴八一出头,“焯,溅别人一脸水不知道道声歉的吗?你长张嘴是用来拉翔的?”
船家瞟了他一眼,语气越发转冷,“你们是不是想吃滚刀面?”
“滚刀面!?”章歌奇一愣,“你刚才不是说没饭店的吗?”
“哼,白眼雀儿!”
“你他喵给老子说人话,你是不是在讲黑话!?道长,他是在讲江湖黑话吧?”章歌奇询问纯黄道长。
只见道长态度立时变了,从衣服里掏出一包华子香烟来,恭敬地递上:“兄弟,刚才多有得罪,我们也是走穴挣杵子的,道上兄弟别伤了和气。”
我心想道长这态度转变也太快了吧,到底是老油条。
章歌奇仍是不依不饶,我摇头示意他先别吭声,看看道长交涉下来是啥情况,毕竟我们人还在船上呢!
船家不接烟,道长自己留了一根,又给我们发烟,只有吴八一接了。
待道长和小胖点着烟之后,船家似乎放下戒心,慢吞吞地伸手拿了一根,就着道长伸过来的火点着。
这时,小船距离岸边已经不远了,船家干脆也不撑了,蹲在船头抽烟,让船以惯性漂动。
他低沉地说:“你们别在这落娃庄逗留,麻溜地出村往前走上一里地,下午四点有车去仙安,我是为你们好,听人劝吃饱饭,懂吗?”
章歌奇马上问:“村里是有什么古怪吗?”
船家冷着脸,看都懒得看我们,轻弹了下烟灰,严肃地说:“毛头小子,哪些该问哪些不该问,招子放亮点,这地方水很深……”
“水深是吧……”
“哗啦!!!”
章歌奇话音未落,便一脚把船家踢下水去了。
事发突然,我们都一时都惊呆了。
章歌奇叉着腰,大声奚落道:“看你在水里还怎么装b?他喵的,老子早就让你说人话,没听懂吗?最烦你们这种货色,答非所问,整天就爱整那些云山雾罩的!”
船家在水中扑腾,趁换气的功夫,气得骂了一句:“龟儿子,老子成了你的佛!”
“这句我听的懂!”章歌奇说,“你刚才说的‘滚刀面’也不是什么好话吧?老子看你就是个犯罪分子、通缉犯之类的!”
说着,章歌奇还把篙抄了起来朝水里比划,“再给你一次好好说话的机会,你再装b老子就把你杵进水里去!”
这就有点过火了,我担心章歌奇下手没轻没重,万一搞出事来就麻烦了,赶忙劝道:“章兄弟,他只是语气不善,别的也没咋得罪我们。”
吴八一却指着自己的脸说:“嘁,还溅了我一脸水呢!”
我又看看道长,一向圆滑的他居然没有什么表示,只是淡淡地抽烟,在一边漠然看着,我总觉得道长似乎知道点什么。
船家踩着水,犹豫地看了下说近不近说远不远的岸边,又瞅瞅凶神恶煞的章歌奇,大概是怕自己转身游泳时,章歌奇用船篙拍他……
他寻思了下,终于服软,“嗐,说啥呢!我……我是正经庄稼汉……快拉我上去的……这种玩笑开不得!”
“老子问你,什么是‘滚刀面’?”
“呃,‘滚刀面’就是……刀削面。”
“放p,你是不是以为老子没去过三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