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鬼翻着嘴唇,露出白森森的牙齿,阴沉又不耐烦地说:“没什么好谈的,我烂命一条,活着没人爱,死了没人怜,用你那些粗暴的手段对付我吧!快点!”
说罢她挣脱开我的手,化作青面獠牙的样子,张开布满尖牙的大嘴,一对利爪张开罩在我头顶上,锋利的爪尖逼近我的眼睛像是在威胁。
她现在说话利索多了,这是通灵沙的效果,因为她现在是被媒介召唤出来的,已经有了实体。
这时,老板夫妻听见动静跑来,一看到女鬼,老板娘吓得捂着胸口倒在老板怀中。
我安慰他们:“不要慌……”然后又转向那张恐怖的脸,“你的目的不就是下地狱吗?”
女鬼一听,立刻收敛了狂态,变回原来的样子。
她噗通一下跪坐在我面前,一脸期待的看着我。她实在是太瘦了,身上突起的骨节看着很恐怖,我暗想这应该是她死时的样子,她是生病死的吗?
我又重复一遍,“你想下地狱是吧?坦诚一点吧,除我之外,可能没人能真正帮到你了。”
她不住点头,用病态的声音充满憧憬地说:“地狱……多么美好的地方,在那里可以不停地受虐,被带刺的小轮子拖出肠子,被扔到装满沸油的大鼎里面,被巨大的磨盘碾碎每根骨头。最美妙的是,那里不会死、不会饿、不会生病,永远都在享受花样百出的项目,还有许多同伴,也不会感到孤独。比起人间,那里实在太幸福了!!!”
她痴痴地看着我,眼中禁不住泪花颤动,充满着痴迷的向往。
我挥挥手,吴八一明白过来,拉着老板夫妻先离开这儿。
我问女鬼:“你为什么会向往地狱?能说给我听听吗?”
她瘦骨嶙峋的手交叉在一起,时不时用力地挤下手指:“我的身世很凄惨,从小生活在父母的嫌弃和打骂之中。后来去当了妓女,管我们的那些人为了控制我们,逼我们用犊品。那个东西很快乐,能忘记一切,但是……渐渐的,我开始麻木,对一切都麻木,活着就像行尸走肉,一点也感觉不到快乐!反而被人打、被人骂的时候,心底才会感到一丝丝的舒服。
“有一次我开天窗,嗨过之后,像狗一样死掉了,然后发现我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原来人死之后真的会变成鬼!那样的话,我不要什么天堂和来世,我想去地狱,你能帮我去地狱吗?”
听着这阴恻恻的话,让我感到内心刺痛,我问:“你生前是呆在什么地方?”
我心想可以把地址记下来,之后报警,把这罪恶的地方端掉。
她迷茫地摇着头,“很模糊了,不记得了,也许是十年前,也许是二十年前?我不知道自己死了多久……我到处作祟,想下地狱,可是也没有什么黑白无常来找我呀,为什么?是哪里弄错了吗?还是我作的祟不够多?”
我沉声说:“我想,地狱并不存在。”
“胡扯!你说谎!!!”她一听,激动得大吼起来,皱起鼻子,脸变成了青色,露出一嘴尖牙,通红的眼珠子几乎要从眼眶里面迸出来,这张恐怖的脸几乎紧贴着我的鼻子。
“你先不要激动,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她咬牙道:“我不告诉你,以免你把我封印在什么地方!”
“其实我想到了一种替代方案,虽然不是下地狱,但是也能保证你受到漫长的折磨,而且不会寂寞。”
“是什么?”
“但在此之前,我需要你替我做件事。”
“你在骗我!!”她又暴跳地吼起来。
“你这臭娘们,不要老是大吼大叫的,信不信我一刀劈了你。”章歌奇警告说。
女鬼扭过头,猛地嘶拉一下,用手把自己的肋骨撕开,里面当然什么也没有,“来呀,一刀捅死我!!!”
她又跳起来,像蝙蝠似的倒挂在天花板上,龇牙咧嘴,眼眶里溢出血,“你们骗我!骗我!不该和你谈的,要打就打吧,用你们最狠的招式收拾我!”
“小姐,你不要激动。”我站起来,“你知道这山上有座无名雕塑,叫作‘摸摸佛’,据说游人摸摸它,身上的病痛就会转移,当然,这只是传说罢了。”
她跳下来,弯曲着两腿枯瘦的腿,像青蛙一样蹲着,“啥?你要说什么?”
“我用巫术把你绑定在那个雕塑上面,以你的骨血作媒介,让它真正产生效果,你会真的吸收游人身上的病痛,日晒雨淋,饱受摧残,而且不会寂寞。”
“卧槽,高招呀!”章歌奇连连点头,称赞道,“这么刁钻的办法都能想到,但凡上山的人都会去摸那个雕塑的!”
女鬼歪着脑袋思考,突然不满地大吼道:“我要去地狱,不要这种小儿科的东西!”
我板下脸,严肃地说:“再跟你说一遍!世上没有地狱!人死之后,不过是一缕精神能量,就像烛火的热量扩散到空气中而已!你这样到处作祟,得多久才能遇到有像我一样手段的人狠狠收拾你?你是个清醒的鬼,越清醒就越孤独,漫无目的地游荡在世间,没有归宿,孤独会慢慢杀死你,最后你也去不了地狱,因为它只是一种惩戒邪恶的观念!地狱是讲给活人听的,不是为死人准备的!死后只有虚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