嚼了一半,我赶紧拿纸巾吐在里面,这时吴八一已经吃了两口,嘴里鼓得跟两颊塞了干果的松鼠一样,口齿不清地问:“小林哥,肿么了?味道不对吗?”
我皱了下眉说:“这牛肉怪怪的,你们不觉得吗?”
章歌奇夹起一片,先闻,后尝,“嗯……有点苦,是不是卤汁熬太久了?”
吴八一也说:“是稍微有一点苦,不过整体味道还是不赖的。”
我夹起一片来看看,“这个质感确实是牛肉,不过别说牛肉了,包裹在外面的牛皮也是很贵的,整张牛皮做菜,还卖这么便宜,怕不是牛肉有问题吧?”
章歌奇大大咧咧地说:“嗐,你们要是害怕,那我先吃!要是没中毒,你们再吃。”
之后另外两道菜上桌,小花卷过油肉和糖醋丸子味道都非常不错,火候和调味都无可挑剔。
这里的菜价格偏高,唯独牛肉熟食非常便宜,远低于市场上那些牛肉熟食的价格,如今就算买一斤生牛肉也得花四十多块了。
我掏出手机在网上搜搜,当地对天福楼的牛肉好评如潮,除了布袋牛肉,还有什么牛肉面、牛肉丸子也是不少当地人的童年味道。
作为巫医,我对苦味是很敏感的,药物之所以苦,就是它们发出一种信号——不要吃我。
苦味的东西,或多或少都是有毒性的。
我有点不放心,于是打发应声虫去厨房看看,哪知道这小东西跑出来之后,闻到牛肉香,跑到盘子边狠狠咬了一口牛肉。
我用筷子帮它按住牛肉,还拽着应声虫的身子,它脖子扽得老长,最后总算拽下来一块肉,心满意足地嚼着,嚼完了这才化作阴风去侦查。
稍后,一缕阴风回来,应声虫躲在碗后面,用尖细的声音说:“大块……下锅……咕嘟咕嘟!”
“什么大块,是人肉吗?”章歌奇追问道。
“红红肉。”应声虫用八哥似的尖嗓子回答。
我笑道,“想啥呢,这种四百年老店不可能卖人肉的。”
“对啊。”吴八一说,“别看小说里老提起啥人肉黑店,真要从成本上来说,人肉最贵,而且不好吃。”
章歌奇斜他一眼,“哟,吴军师见多识广呀,你怎么知道人肉不好吃?”
吴八一说:“我在电视上看到的呀!有个老外想知道人肉的味道,叫医生从自己腿上切一块下来做熟了尝尝,说尝起来很柴,比猪牛羊差远了。”
“玛德,还真吃啊,真恶心!”章歌奇端起大碗酒干了一口,又来了块牛肉,“我吃了不少,好像不会中毒,你们放心吃吧!”
应声虫也被这味道吸引,又去啃盘子中的肉,我索性就撕了一点给它扔桌上吃,小家伙坐在桌上,抱着肉,像抱着牛排一样啊呜啊呜地啃,开心地不得了。
吴八一看章歌奇都快把肉吃完了,有点急了:“小林哥,咱快吃起来吧。你看墙上还挂着工商的卫生许可,应该是没问题的!”
还不等我说话,这时,后面传来“咚”地一声闷响,随后便是一阵清脆的碗碟摔碎的声音。
我扭头一看,只见侧后方的一张桌上,有位客人倒在地上口吐白沫,手像鸡爪般蜷着,还不住地抽搐着、瑟瑟发抖。
紧接着,陆续又有几名客人捂着肚子,头上冒汗,或者干脆倒在地上。
我们仨都惊呆了,彼此交换了下目光,我心想这是赶上大规模食物中毒了吗?
我刚要过去查看情况,吴八一忽然也哎哟一声,脸色转眼间变得难看起来,他用手死死按着肚子趴在桌上,面前的汤碗也翻了,油乎乎的汤浸了他一脖子。
吴八一表情痛苦,额头上沁出豆大的汗珠,章歌奇用手推他,问:“小胖子,你怎么了?”
我一把掐住他的脉,脉相又急又乱,再摸他的额头,汗津津的额头冷得像冰块。
我急忙说:“小胖,抠喉咙赶紧吐出来!”
章歌奇从条凳上迈过一条腿,说:“我来照顾他吧,你去看看其它人!”
说罢,章歌奇捏开吴八一的嘴,粗暴地朝里面一伸手指。
吴八一一阵干呕,眼珠子都快鼓出来了。
我苦笑:“悠着点儿,你这是抠喉咙还是做胃镜呢?”
中毒的人有四、五个,我跑过去让他们赶紧抠嗓子吐出来,有人实在动弹不得的,我只能亲自上手帮忙了。
正一团乱的时候,一名胖胖的厨师可能听见动静,吓得跑出来察看。
一见食客们的情况,他吓得脸色煞白,满脸大汗,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也中毒了。
我对他喊道:“快去准备点淘米水,煮点老姜。”
见厨师在犹豫,我吼道:“快去,我是大夫!”
“好好!”厨师如梦方醒,忙不迭地跑了,叫后厨快准备东西。
其实来这儿吃饭的人,几乎都点了牛肉,我注意到只有点了布袋牛肉的,才会发生中毒事件。
大部分人吐了之后,他们基本好转了,脸色没那么难看了。
这时姜汤还没煮好,我叫服务员先去沏壶酽茶过来。
吴八一吐了一滩,捂着肚子哼哼,懊恼地说:“玛德,出来吃个饭,差点把命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