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别之时,墨先生还未痊愈,我让他卧床修养。墨姑娘便替他亲自来送行,站在路口,墨姑娘要行跪拜礼,我赶紧搀住她,“墨姑娘不必行此大礼,当今天下,除了祭拜先人,已经没有什么跪礼了。”
墨姑娘眼圈发红,垂下双手说:“林先生再造之恩,若不行此大礼实难表达万一!我等被妖怪囚禁,为世所弃,浑浑噩噩,如冢中枯骨,是林先生救我们于水火,这等大恩,奴家愿粉身碎骨相报!”
章歌奇在边上开着玩笑,“正好林大夫单身,以身相许考虑一下呗。”
没想到墨姑娘心眼实,还当真了,说:“林先生若不嫌弃,待我禀明家兄,愿为林先生端茶奉水、缝衣补被。”
她这意思就是愿意当我老婆了,不过以报恩为目的的出嫁,我觉得还是算了吧,再说我对她也没有男女之情的兴趣。
我摇头道:“墨姑娘不必客气,你从今往后好好生活,有缘我们再见吧!”
我们就此别过,路上章歌奇惋惜地说:“唉,知书达礼,真是个好姑娘,就是太矮了。”
吴八一坏笑着说:“哈哈,小林哥心里早有人了,不然就收了,对吧?”
我白了他一眼,甚至都不想再吐槽他了。
章歌奇耸了下肩说:“嗐,古人就是太正经,这报恩也不一定非要以身相许啊,许一晚上也可以呀!进了一被子就是一辈子,搞得我都不好意思再开口,显得我像个流氓似的。”
吴八一大笑,拍怕章歌奇的肩膀,“章哥真下流,我喜欢!”
我也对章歌奇笑道:“看来你还是略微知耻的!”
随后我们把青牛大仙送回沈羊,结了小李的报酬后,我们一行三人便先回我的诊所去了。
赵轩好端端地呆在诊所里面,隔了许久,再看到他这副甲壳虫的样子还是很想笑。
我问赵轩最近有人来么,他回想着说:“是有几个,都是找林大夫看病的,有个大叔来得最勤。”
听他描述,那大叔正是张小发的爹,为小发的事情估计急坏了。
我都回来了,躲也躲不掉,就见一面吧。
如果能配出先天再造方,他儿子自然有救,当然,我得收钱的。
年关将近,又下了雪,爸妈非要我们留下来过年,赵轩也说天太冷了,等过完年再走吧,反正他的病情并不着急。
我就在村里呆了一阵子,帮村民瞧瞧病,家里也在准备年货了。
村里每天都很平淡,章歌奇闲得无聊,就陪赵轩喝酒,喝高了,俩人聊的天各种不堪入耳。
只听章歌奇叹息道:“唉,你看我现在这个吊样子,就连出去想做个保健,人家都以为我有病拒不接待。”
赵轩安慰他道:“嗐,你还好,我现在连作案工具都没了,彻底断了念想……”
而我每天看病、射箭,顺便练习一下新学会的甲马术。但练习甲马术还得小小折腾下——如今哪还有卖嫘祖牌位的,只能找工匠订做。
等牌位回来,我对着嫘祖牌位焚香画符,反反复复,才有小成。
让章歌奇贴上甲马术试着跑了一圈,他说感觉稍微轻松了一点。
感觉离神行太保还是有很大距离的,要达到能让草鸢飞起来的程度,估计至少得有好几年的练习。
法术这东西,没有捷径可走,只能勤加练习,出手时的潇洒,完全是建立在背后漫长的勤习苦练上。
此外,我背上的卷轴,在白骨观的时候,我请那几位“姥姥”看过,可惜“姥姥”也认不全星雷之文。
没辙,我只能照旧每天背着这卷“凉席”。
新年将至,吴八一便回沈羊陪老妈了,我给他带了一些清肺养气的药物。
我问章歌奇过年不回去吗?
章歌奇毫不在意地说:“嗐,我爸妈早不在了,我留下来陪你和赵老哥吧!”
我笑笑,“也行,过年我们整一桌好菜,喝点酒,三个人也热闹。”
除夕这天,在家吃完年夜饭,我就返回诊所了。
我把网购的烤鸭、猪蹄、椒麻鸡、烤羊腿、花生米等等都摆上,还有自己卤的酱肘子、牛肉,我们拿大杯倒上酒,又吃又喝,自由快活。
酒至半酣,赵轩的小眼睛湿润了,章歌奇拍着他的甲壳说:“有吃有喝,又是大过年的,哭啥呀!”
赵轩哽咽着说:“我变成这个样子,本以为只能以怪物的样子苟延残喘,如今能遇到你们二位,真是莫大的幸运!”
我笑道:“赵兄不必客气,咱们都是朋友!”
赵轩说:“林大夫宅心仁厚,我相信将来必有好报!对了,我突然在想,以前听前辈们说,一旦变成蛟就丧失人性,只能铲除。如今我自己成了蛟,似乎证明这句话并不完全正确,章兄弟,咱们以前杀掉的蛟化捕蛟人里面,没准儿也有像我一样的。”
章歌奇把酒杯放下,“老赵,咱们捕蛟人,从来都是鲜有善终,唉,没办法的事!算了,想太多就不适合干这行了,今朝有酒今朝醉,来,喝酒!”
又喝了几杯,章歌奇说:“老赵,听说今年会有真龙降世,这说法你听说过吗?”
赵轩抓起一个鸭腿,用口器慢慢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