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我们又跑了几家店,一无所获,后来我干脆就问村里有没有铁匠。
终于有人告诉我,村子西头有个铁匠铺。
前往铁匠铺的路上,吴八一看着砖墙上刷得“共建美好乡村,共享美好生活”的标语,说:“我咋觉得气氛不对呢?章哥说的该不会是几百年前的事儿了吧?”
我说:“此地既然是欧冶子后代,肯定还是有传人的,就像我这个巫医传人。还是去打听下吧,铁匠应该知道。”
走了一阵,我们来到一座小山头,看见上面有间四面通透的屋子,几个大汉正挥汗如雨地在打铁。
打铁的声音太响,我们说话里面也听不见,于是我俩就搁外面站着看。
鼓风机把炉火烧得通红,一块烧红的铁片被师傅用夹子夹出来,搁在铁墩上,几名大汉抡锤砸它。“叮咣叮咣”的声音很有节奏,铁片在敲打下慢慢变成一把刀的形状,但只是个雏形,显得很粗陋,还得捶打千万次一把手工刀才能诞生。
我听说竹林七贤里的嵇康为了表示自己不与世人同流合污,就隐居起来打铁为生,他觉得一块铁被千锤百炼的过程,非常像自己铁骨铮铮的性格,因而深深迷恋这项“运动”。
但就是躲起来打铁,他还是得罪了人死了。有位当朝宠臣是他的粉丝,前去拜访,打铁声音太吵一句话没说上,宠臣悻悻而返,怀怨在心,后来宠臣就捏造了个莫须有的罪名把嵇康整死了。
还别说,我们站了半个钟头,看得很痴迷,完全不觉得腻,甚至还想上手试试。
等几位师傅停下,吴八一兴致盎然地说:“嘿,这打铁可比撸铁有意思多了,我觉得可以在城里办个打铁俱乐部,让人们来体验下,估计能挣不少钱吧?”
我笑笑,“想法是好的,就是打铁有点危险。”
一位师傅见我俩在门口一直不走,便擦着汗走出来,问道:“小伙子,你们搁这儿站半天了,有事吗?”
我客气地笑道:“师傅,你好,我们是从东北来的,想找欧冶子的后人。”
那师傅说:“我就是!”
“是吗?”我眼前一亮,“您姓时?”
“对,时迁的时,村里好多都姓时的,知道我们村这名儿怎么来的吗,以前没有名字,当年帮曹操造兵甲,就落了造甲店这么个名字。”
其它几位师傅也走了出来,有人说:“我们村历史可悠久了,前年还申遗了呢!”
我又问:“几位师傅,听说你们帮捕蛟人打造兵器?”
那几个人面面相觑,“没听说过,你要做武器吗?”
我说:“我想要一副弓。”
“弓?弓又不是铁的。”
“不是有铁胎弓么?您看下这个!”
我掏出一个布包,里面是一小块殒铁样本,那东西那么重,自然不可能全都带来。
我是打算谈妥了价钱,再让刘老板用物流把整块殒铁送来。
殒铁非常坚硬,就这一小块还是借了斩龙刀才削下来的。
几人凑过来看着陨铁,用手敲敲,七嘴八舌地议论——“这是乌钢吧?”、“就是块铁,成分一般!”、“一看铁水就不行,都锈成这样了……”
师傅把样本递还给我,说:“小伙子,没听说过自带原料的。你要做东西,我们这儿有的是上好的低碳钢。”
我解释:“师傅,这是天上掉的殒铁。”
“啥玩艺?殒铁?”
师傅笑了,“你在逗我吧?殒铁值多少钱,舍得拿它做东西?”
我隐隐感觉对方不太懂行,这时吴八一在手机上翻出斩龙刀的照片,递过来说:“师傅,这把刀是咱们这里打的吗?”
几人一看,便又纷纷发表起意见来,“嘿,这刀铁水不错啊!”、“看这刀口,应该是折叠锻打的,刀背似乎太薄了。”、“花里胡哨的,应该就是把工艺刀。”
一听这些不识货的言论,我知道肯定是找错了人,便告辞了:“几位师傅,不打扰了,我们再去打听打听吧。”
离开铁匠铺,吴八一不禁感慨,“我看呐,欧冶子的手艺多半是失传咯。”
“喂,等一下,铁胎弓你拉得动吗?”
这时,忽然有一个声音在我们背后问。
我俩一扭头,看见一棵树下站了个女孩,估计比我大一点,留着短发,穿着打扮像个男生。
她上前一步,说道:“我刚才到铁匠铺取东西,听见你们说话,我可以看看你的铁样吗?”
我心中一动,点头道:“行!”
递过铁样的时候,我注意到她的手很粗糙,全是老茧,这女孩很可能是位铁匠。
她取出铁样,对着光翻来覆去地看,用手指轻弹,放在耳边听,喃喃道:“罕见,真的是殒铁!这层锈是被雷打出来的……”然后对着铁样深深嗅闻,“怪了,上面怎么还有血的味道?”
我眼睛一亮,有门!
“是龙血!”
“哦?这么说,你是捕蛟人?”她吃了一惊,打量我们。
听她这么问,我松了口气——此行没有白来,这姑娘绝对是个懂行的!
“我们不是捕蛟人,但我一个朋友是,他推荐过来我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