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点灰心,微微叹了口气。
吴八一小声问我:“怎么了,小林哥,不灵吗?”
我站起身:“咱们先出去一会。”
出来后,我无奈地说:“请灵降灵,无论是咒语还是大白话,一般的套路都是威胁恐吓,比如‘奉太上老君钧旨’这样的句子。修行之人威望高了,就是一些小神也能拘来。这里就显出我的短板来了,我就是一介巫医,只能算是世俗信仰,没有能搬出来压它一头的大神,所以……它不鸟我!”
吴八一急了,拍着大腿说:“啥?这可咋办呀?那咱赶紧去加入一个道观,先混个出家证?”
我摇头道:“你这什么鬼主意!拉倒吧,这种急功近利的做法不顶用的!”
潘晓言轻轻蹙了下眉,忽然笑着说:“林大夫,我倒有一招,我之前请来过一位叫‘勾名先生’的大师,来给大家驱邪。他好像是信道教的,可以让他出马试试吗?”
“勾名先生?”
我沉默了,之前听刘叔叔提过,不过,在我听来,感觉就是个江湖骗子,哪个道教门徒会取“勾名”这种霸道的法号,一听就不靠谱。
潘晓言大概是很想帮忙,跃跃欲试地怂恿道:“那位大师还在我租的别墅里住着,我现在请他过来呗?”
我闻言连连摇头,“最好不要。我的意思是,在树根大仙面前,我们地位低下,只能投其所好。喜好既是讨好也是要挟,譬如一位大领导平时茶饭不思,只爱吃一口家乡菜,这时候有个小士兵会做他的家乡菜,有一天突然不做了,叫大领导帮忙他办个事儿,不也一样能成行?看来这些供品大仙看不上,咱们集思广议,想想树根大仙可能会喜欢什么!”
吴八一眼珠转了转,“一棵老树根能喜欢啥?金坷垃?”
我被他逗笑了,一拍他:“娶你大爷的,你弄个化肥是让它老树发新芽么?”
小王咳了一声,插嘴道:“感动大仙这事儿我虽然没经验,不过和追女生有点类似吧,像是女孩子不回消息,你就每天问候一句,殷勤一点,总有一天会打动对方的。”
潘晓言却不屑地说:“小刘,你这样是追不着女孩子的,顶多当舔狗、备胎。”
小王说:“潘小姐,我不姓刘哎!”
潘晓言根本不在乎,想了想,突然豪迈地说:“我有一招,肯定如它心意!”
说罢,她直接推门进去,我拦都拦不住。
进来时,我看了下地上的供品,丝毫未动过,心中的一丝侥幸也熄灭了,它果然还是没兴趣。
潘晓言来到树根前面,高傲地说:“这位大仙!你听着,你帮林大夫办事,事成之后我买一块地送给你!”
我观察仙气流动,人家根本就无动于衷。
潘晓言柳眉微竖:“嗯?不理我?植物不就是喜欢入土为安吗?要是不喜欢地,那我给你盖座庙,叫大伙都来拜你,怎么样?”
我默默摇头,示意潘小姐——大仙还是没反应。
潘晓言眉头皱得更深了,有点不高兴地说:“怎么?荣华富贵都不感兴趣,你是不给面子咯?信不信我找人把你……”
“潘小姐!潘小姐!”我连声阻止她,生怕她乱说触怒大仙。
吴八一也合掌小声说:“大仙,看您孤零零一个怪寂寞的,要不将来挖个母树根过来,给您娶个媳妇吧!”
“闭嘴!”我无奈地制止小胖。
怎么越说越离谱,民间确实喜欢替神仙相亲,小到土地公公土地奶奶,大到玉皇大帝和王母娘娘,可神仙本人其实没这种兴趣。
果然,那宁静如湖泊般的仙气没有丝毫波动。
我叹息道:“咱们先撤吧,从长计议!”
吴八一和小王去收拾供品,潘晓言不快地哼了一声,“不识抬举,林大夫,我们……”
她转身往外走,突然脚下一晃,身子一歪,我站在她旁边,下意识地帮忙把她扶住。
这可能是我有生以来头回碰年轻女性,感觉她轻飘飘的,腰肢纤细柔软。
潘晓言搭着我的肩膀,瞪大的眼睛露出一丝喜悦。
“谢谢,林大夫,我……”
此刻我的注意力都在地上,我看到地上掉了一截高跟鞋的鞋跟,打断她道:“潘小姐,你的鞋……”
潘晓言拾起来一看,错愕得半天才说了一句,“怎么回事,我昨天刚买的呀!”
鞋跟是整齐断掉的,好像被利器切开一样,我正色道:“潘小姐,刚才你出言不逊,恐怕大仙是在惩罚你,还好它不太生气,只是弄断了你的鞋跟,赶紧道个歉吧!”
潘晓言瞠目结舌,吓得脸色煞白,手指也在抖,虽说断掉一个鞋跟不是大事,但对方既然能无声无息地折断鞋跟,就意味着有能力无声无息地折断你的脖子,这种压迫感只有亲身体会才知道其可怕。
她反应过来后,赶紧朝着根雕跪下来说:“大仙,我错了!请您原谅我,是我有眼不识泰山。”
这时,我看见树根上面仙气在微微动着,像是聚成某个动物的样子,可是转瞬即逝。
它确实有知觉,只是架子很大,不稀罕搭理我们。
我说:“潘小姐,可以了,我们赶紧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