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当然有啊。世间四大异术——佛、龙、妖、鬼。地鬼神通就是像我这样的,天鬼神通通俗点说就是仙术,据说国学大师南怀瑾就曾拜访过鹤鸣山的剑仙,人家还施展了一手以气御剑,非常神奇。然后就是精怪用的妖术,章兄弟这个身内法是龙神通。至于佛,虽然排在四大异术之首,书上语焉不祥,但肯定不是你认为的大威天龙那套。”
吴八一似懂非懂地点着头,“原来如此,真是我们普通人难以想象的世界,我要是也能拜个啥仙学几手就好了。”
章歌奇用下巴朝石椁方向努努,“林大夫,你还能看见那东西吗?”
“能。”
“那东西啥样子?”
我大致描述了一下,在我的眼中,那个人形气体又恢复了盘腿而坐的姿势,胸前的十三颗珠子漆黑浑圆。
章歌奇似有所悟,蹲在之前发现穿着金缕玉衣的白骨旁,仔细观察,只是不知道他在踅摸什么。
过了一会儿,他站起身来说:“你们知道‘犊子’吗?”
吴八一接话道:“犊子?太知道了!东北有好几种犊子,瘪犊子、完犊子、滚犊子……”
章歌奇白了他一眼,“嘁,我就知道你要接这种烂茬!告诉你,犊子是指过去的一个人,因为他总骑着一头小黄牛,所以名叫犊子。传说他是个修仙的人,生前留了一本书,也叫《犊子》,这书跟聊斋差不多,就是记录各种奇奇怪怪的事情。我家就有一本,我以前头一回捕蛟时受了重伤,搁家躺了一个月,闲着无聊,这本书快被我翻烂了。
“我记得书上面提到宋朝有一个人痴迷修仙,整天就四处打听哪里有剑仙、地仙,后来到了祁连山,发现山里有一座破旧的道观,里面住了几个道士,看着有点仙风道骨的意思。这人就留了下来,道观里面确实教一些法术,这人开心得不了,以为遇到了仙人。
“虽然号称是道观,可是连个正经名字也没有,平时不读经不礼神,观里一切都好像很随意,甚至没有禁律,吃肉喝酒都不禁,但唯有一件事情是每天必做的,到了深夜子时,所有道人要集体膜拜一具残缺的玉骨骷髅。这人问道友那骷髅是什么,道友三缄其口,过了很久后才回答,说这是祖师爷——玉植子。
“这人就纳闷,只有佛教才拜肉身佛,没听说过道观也拜的。此外他还注意到一件奇怪的事情,道观里面的师兄们也不射箭,整天都戴着扳指,而且每个人戴扳指的手指不一样。
“他天资愚钝,呆了一段时间啥也没学会,而且这里学费也挺高,家产都快耗光了。后来他逐渐发现这道观的不对劲儿——那些师兄经常用法术把山下的酒肉摄来享用,有时候还把石子变成银子下山买东西。这人毕竟是读圣贤书长大的,心里觉得这样做不好,但也不敢公然说教,毕竟这地方谁都比他有本事。
“有一回,一个胖师兄背个麻袋健步如飞地从山道上跑回来,把袋子卸下一抖,里面源源不断地滚出良家女子。那些师兄见状,毫不惊讶,反而各领一个回房‘享用’。这人害怕极了,心想这些哪里是修行之人,根本就是会法术的强盗,可是在师兄的怂恿下,他还是被迫领了一个女人,回屋之后,这女人哭哭啼啼,讲述自己的身世……这段我就不说了,反正不重要。
“原本他还准备带着这女子逃下山去,可哪知道第二天,那帮假道士‘享用’完之后,便把这些女人全部丢下山谷,残忍得无法形容。这时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逃下山报官。虽说这时候他已经心生别的想法,不过他平日谨小慎微,其它道士也见他呆得挺久了,逐渐拿他当自己人。后来别的师兄告诉他,这里学的法术只是皮毛,到了出师那天,可以从祖师爷身上奉领一段玉骨,然后剁下自己一根手指,接在伤处。
“说话的师兄脱下扳指给他看自己的手指,那缺失的一段指骨居然被一根青色的玉骨代替。这人就问师兄,接这玩意有啥用?师兄说这有大用,本观名为白骨观,练的是白骨修仙的法门。而所谓‘白骨修仙’就是从死了之后开始修炼,以个人资质,最快百年成仙,最慢千年成仙。
“道教有尸解成仙的说法,尸解,就相当于人生尽头的一场大考。生前积累福报功德,死了之后,尸体分解,人就成仙了。白骨修仙则不一样,无论身前是何人,只要携带这截玉骨,便可以从死亡开始的刹那开始修仙。死后漫漫千年不间断地修炼,直到修成为止,没有三灾八难,用不着生前受苦,这是祖师爷独创的法门,四海之内独此一家。
“一旦修成仙身,上天入地,随心所欲。师兄说只要他足够听话,到了出师那天也能领到一段玉骨。这人听完,心里害怕得要死,心想这完全就是歪门邪道。最后,他终于找到一个机会逃下山去,可当他带着官府的人上山寻找时,发现道观比之前更破了,全是灰尘蛛网,似乎几百年都没人住过。
“这人回乡之后,便将此事告诉朋友,后来又被犊子听去,记录下来。不过书中说,几年之后,逃下山的这个人一家突然暴毙,似乎是被什么神秘力量给报复了,反正也挺惨的。至于这白骨观,除了他本人的叙述,没有任何证据,犊子写了一首诗,说:赤连山上鬼夜哭,有观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