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瞬间明白了,它们制造鬼打墙勾我进来的目的,是向我求救。
但阴魂向我求救,我不能随便答应,我只是个巫医,又不是什么大师。
万一它们的诉求是报仇、托孤或者复活怎么办?
立场决定一切,死去的人有它们立场,许多时候和活人相冲的,绝不能轻易应承它们。
我斟酌着问这个医生:“为什么要求救,可以具体说说吗?”
医生却站起来,往门的方向走,我的目光一直跟着他,发现他身体完全是烂的,手是断的,肠子还拖在外面,走一步一个血脚印,这情景十分渗人。
医生用双手推开门,原本是走廊的外面陡然变得阴气森森,我定睛一看,发现摆着一张张单人床,床上躺着人,覆盖着白被单——不知何时走廊竟变成了太平间!
我也起身正要看个究竟,突然我感到身体一阵摇晃,有人在焦急地大喊:“小林哥,醒醒,醒醒!”
我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坐在走廊的地上,吴八一一脸惊慌,正在使劲地摇着我的肩膀。
我恍过神来,看着人来人往的走廊,看来这里确是现实。
吴八一见我醒了,松口气说:“小林哥,你哪儿不舒服吗?怎么我上个厕所的功夫你倒睡着了,还说梦话呢!要不要现在去找医生瞧瞧?”
我揉揉眼睛,“没事,我不是睡着了,只是中邪了。”
“哦、没事,只是中邪……啊?”吴八一小圆眼睛一瞪,反应过来,“啥?你咋这么淡定呢?中邪还说得这么轻飘飘的!你是见鬼了吗?”
“嗯……一言难尽,你不该把我摇醒的,我正在谈事情呢!”我反而有点嗔怪地说道。
吴八一用怪怪的眼神看着我,“不是,我寻思我是不是该扇你两耳光?我中邪你就这么对付我的,还不止一次!”
“一边去,还想公报私仇?”我站起来,寻思我该调查一下呢,还是赶紧走。
吴八一惦记着给他妈妈看病,急着回去,说不想在医院呆太久,闻到那股酒精味就想起小时候打针的痛苦回忆。
我们往外走的时候,我遇到一名护士,礼貌地向她询问:“请问,这里有太平间吗?”
“啊?你问这个干嘛?”
“呃……”
我一时想不出理由,吴八一马上接过话茬儿说道:“嗐,护士姐姐,他是个作家,对啥都好奇,就是打听一下,取材!”
护士说:“早就没太平间了,就大院边上有个小房间,是临时存放死者的,一般不到二十四小时殡仪馆的车就来了。”
我谢过她,出了大楼去了大院边上的小房间,用望气眼一瞧,可能是大白天的关系,这里也没啥阴气。
那刚刚在幻觉中看到的太平间,到底是想告诉我什么呢?
我一边想事情一边往外走,随口敷衍着刚才因为给我解围而不停跟我邀功的小胖,忽然有个人叫住我:“哎?这不是……大侄子吗?”
我循声一望——巧了,这不是干叔叔刘家正么?
刘老板穿着一身休闲西装,手上戴着佛珠,他明显老了也胖了,不过依旧是红光满面,一副大老板的派头。
刘老板走过来,热情地说:“你来沈羊咋不通知我呢?这小伙子是……”他看向吴八一。
我跟他寒暄了几句,又介绍了一下小胖,“这是吴八一,我朋友。”
吴八一拿胳膊杵杵我,“怎么介绍我时这么冷淡,太外道了……”说罢,他迎上前热情地双手握住刘老板的手摇了几下,“叔叔你好,我不光是他朋友,还是他的助手!”
刘老板笑着点点头,礼节性地寒暄几句,又对我说:“我来这里取药,那啥,你们在这等我一会,回头上我家吃饭!可不许驳我面子啊!”
我说:“刘叔叔,真不是驳您的面子,我还有点事情,要不改天再来拜访您?”
刘老板假意拉长了脸说道:“我说你小子怎么跟干娘一样,这么难请?今天正好我有空,择日不如撞日,你非得来吃饭不可!正好也带上你这位小兄弟。”
盛情难却,吴八一见刘老板派头挺大,也好奇地在一边撺掇,我只好答应了。刘老板千叮咛万嘱咐地叫我不要挪窝,他马上回来。
刘老板走后,吴八一两眼放光,目光随着刘老板的背影说道:“哇,这位一看就是大老板,你窝在那小山沟里,咋认识人家的啊?”
我简单地跟他说明了一下,吴八一羡慕地直咂嘴,“啧,厉害啊,小林哥!想不到你还有这种关系,我还以为你就是一个乡下的赤脚巫医呢!真是真人不露相!”
我苦笑,“什么‘这种关系’,刘叔是我奶奶的病人,我也是沾个光罢了。”
稍后,刘老板拎着药回来,叫我们上车。
吴八一一看这车是一百来万的凯迪拉克,两眼冒起小星星,询问刘老板做什么生意的,小马P拍得啪啪响,两人大概是挺聊得来的,就愉快地攀谈了起来。
我倒是无所谓,乡下人没见过世面,凯迪拉克、奔驰、大众在我眼里都是车,没啥区别。
吴八一的马P简直拍得露骨,只听他说,“……您要是不经常吃喝玩乐,多奋斗个十年,福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