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茶行礼道:“姑娘,沐姑娘到了!”
明沁雪回过头,看一眼沐清瑜,似是顿了顿,才露出一个清浅笑容:“好久不见!请坐!”
沐清瑜走到对面坐下。
明沁雪素白的手提壶倒茶。
沐清瑜看着面前女子清雅宁静的样子,缓声道:“喝茶不着急,你说,望明轩的份额要重新调整,还是先谈正事吧!”
明沁雪轻轻笑了笑,道:“今天上午,我和孔大小姐就此事聊过,本就约了下午签署相关文书。咱们等孔大小姐到了,再一起谈!”
望明轩是最先开的商铺,这商铺还没有楚景弦的事。
沐清瑜端起茶杯,茶香沁人,她轻嗅,这才轻啜一口,莲魂揽月?
这种茶产自北越,北越地方寒冷些,茶叶的生长周期长,尤其是那种长在高山上的,山间积雪不化,别处春暖花开,但山上却毫无动静,这种茶,便是夏初发芽,只长一季,所收不多,味道清苦凛冽,但香味独特,好像花中劲竹,树中松柏。
喜欢此茶的人,奉之为珍宝,不喜欢此茶的人,贬之如杂草!
这茶,以前从没出现在东夏境内。
属于极为小众之茶。
产量不多,喜欢的人也少!
直到管一铭的商队去往北越,发现此茶,收购了几斤过来之后,不知道如何定价,便问计于沐清瑜。
管一铭,是沐清瑜第二支商队的管事!
沐清瑜喝过之后,定名莲魂揽月,定价十两银子一两。
这茶最先入住的是清澹茶楼,一个新开不久的茶楼,一品又贵又没有听过的茶,竟然卖到十两银子一两,二两银子一壶,当时很多人都以为清澹茶楼的老板是想钱想疯了。
本来清澹茶楼新开不久,但是里面的茶皆上品,摆设雅致,也算别有一番新趣,京城里不缺好奇的人,也不缺寻新探幽之人。
新开的茶楼,环境不错,气氛不错,里面的小茶点心也不错,吸引了不少客人。
可莲魂揽月的入驻,着实让那些茶客惊了。
以至于连续一周,此茶没有卖出一壶,甚至还因为这茶定价贵,让有些客人心生不满而不再光顾。
清澹茶楼的掌柜的头都急秃了,只得又去找沐清瑜。
沐清瑜给出的建议是,新店酬宾,在茶楼办一期诗会,前三名佳作裱于墙,可供来往茶客欣赏,且赠银十两;有佳句者,另可得莲魂揽月一壶。
十两银子虽不多,但也不算少。
再说,茶楼办诗会是雅事,既有琴师佳乐,又有此彩头,在哪里喝茶不是喝?
在这里既喝茶又看热闹,说不定灵感如泉,得了佳句,甚至得了前三,彩头是小,一诗成名,实际意义可大得多。
那次诗会极成功,连霁云学宫都有学子闻声而来,但,当仁不让得第一者,却是从白山渊下来的玉鼎学宫的一个路过学子。
那玉鼎学宫学子听说诗会的彩头,表示不要十两银子,愿用十两银子换一两莲魂揽月。
茶楼掌柜极会来事,还免费赠送一壶。
刚沏好的一壶清茶,香远而清冽,有如孤傲雪峰一支独自盛放的莲,那玉鼎学宫学子喝过一口,挑眉大赞:“莲魂揽月,莲生雪山,魂依天下,揽月而生,孤标傲世!此茶好,此名好!”
那些好奇的人听到这样的赞赏,不缺银的当即就要了一壶,现场品鉴。
似乎有了那玉鼎学宫学子的那番言论,品茶之人真从茶中品出莲魂揽月的意境,自此,这茶才东夏便有了一席之地。
只是数量少,哪怕十两银子一两,也并不是时时有货。
清澹茶楼不涨价,只是缺货,让那些好茶之人不免心痒难耐,不少人来清澹茶楼,皆是为此茶,听闻没有,才另选其他。
明沁雪轻浅一笑,露出两颗贝齿,却让她的笑容显得更璀璨几分,她道:“此茶如何?”
沐清瑜道:“尚可!”
明沁雪笑道:“清澹茶楼不行啊,十次就有八次缺货,好不容易买到一两。你的评价只是尚可。尚可的茶尚且缺货,啧啧啧!”
沐清瑜也笑道:“十次就有八次缺货,仅只是尚可,却还劳得明姑娘费了心思去买,凭你好不容易四字,想必清澹茶楼生意也不会差!”
明沁雪无奈地摇摇头,笑嗔道:“我又是什么大人物?我便算费了心思去买,那也只代表我个人喜好。京城里那么多人,品味可不都一样!”
“品味之事,各人有异不假,不过据我所知,清澹茶楼原本也不仅卖这一种茶!”
明沁雪轻笑一声:“说来也奇怪,这茶初喝并不出奇,但喝来喝去,却觉得能上瘾。那清绝凛冽,清苦中自有风骨,独特中傲然孤芳,让人如何不爱?”
“你是在以茶喻己吗?”
明沁雪丢了个白眼过去,不得不说,美人即使是白眼,也风华绝代,她轻轻笑了,花枝乱颤:“清瑜,是不是不能做朋友了,所以你就想刺我几句?”
“倒也不是!”沐清瑜再啜一口茶,让那孤绝独特的味儿在味蕾过了一遍,才慢吞吞地道:“是不是朋友,和我想不想刺人无关。想刺就刺了,还看对面是谁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