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昕元轻蔑地嗤了一声,反问道:“沐大人的爱女骂本王的王妃是贱婢;沐大人更是断绝父女关系,不知道是沐大人的意思,还是我父皇的意思?”
沐明远被噎得脸上青一阵红一阵黑一阵,他想拿皇上压人,却被楚昕元轻飘飘地挡了回来。
想到楚昕元之所以拿住这个把柄借题发挥,就是因为他疼爱的女儿私底下还像以前一样对沐清瑜,引起了反弹,才使事情一发不可收拾,不由狠狠地盯了沐蔓琪一眼。
沐蔓琪梨花带雨哀哀凄凄地道:“爹爹……”
看着楚楚可怜又柔弱如风雨中小白花一样的女儿,沐明远终究还是不忍心太过苛责,又瞪向添风点火的孔宜佳,孔宜佳含嗔带怨的勾魂眼落在他身上,他顿时想起之前孔宜佳私奔给他当外室时的风情,也舍不得再怪怨。
于是这口气就闷在心里,最后化为一声冷笑,人也豁然开朗。
刚才真是气糊涂了。
楚昕元竟然说去让威武侯府拿底单?
现在的威武侯府?
他心中更是冷笑几分。
要说十多年前的威武侯府虽然没落,甚至已经慢慢淡出了权力的中心,沦为末等勋贵,但毕竟还有钱有底蕴有人脉,因着威武侯府的从中斡旋,他得了不少实惠的好处。
但是能请用一份就少一分,更何况是已经没落的威武侯府,再也不可能和别人交换人情,只能用一次少一次。
他用光了威武侯府的人情,用光了威武侯府的钱,然后,裴漪死了,等到威武侯府父子想去为女儿讨公道的时候,竟然找不到半点人脉帮忙。
一则是人情已用光,另则,他羽翼已丰,而威武侯府却更没落了,谁会选择帮助一个没落的甚至可能很快不是勋贵的侯府的父子,却去得罪如日中天的三品吏部侍郎?
裴霁已经是个连路都不能走的废物。
至于裴世渂么?当初他自请出京去往边塞军营后,沐明远特别动用了自己的人脉,托人“好生关照”,苦累的,要拿命拼的,危险的,九死一生甚至十死无生的地方,就是裴世渂的去处。
这么些年已经无声无息的裴世渂,就算没有死,也不过是一个只能老死边疆受尽排挤的低等武官。
威武侯府再也不敢找他的麻烦。连裴漪的死,都没有能力多说什么,何况现在?
那只是他脚底下的蚂蚁,再也翻不了身。
楚昕元派人去叫威武侯府的人?也得他们有胆子过来。
现在威武侯府还有什么人?旁支怕被连累,早就分了家产跑了;仆人也跑光了,除了一个破落的旧宅,几个和裴霁同样老得快动不了的老仆,再也没有人了。
裴家已经要绝后啰!
正好,裴世渂这一辈承袭不了爵位,侯爵便会收回,绝后了倒是省事!
听说裴霁现在越发怕死,整日里大门紧闭,他敢来?
他冷笑道:“所以,王爷的意思是,要一直等,等到威武侯府来人吗?”
楚昕元也风度翩翩地道:“些许时间,本王还是等得起的!”
沐明远冷冷道:“荒唐,若是裴家无人过来,难不成沐某和沐某的客人便要陪着一直耗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