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家里去了信,想问一问来龙去脉。
阿兄说的确是被拍花子的给拍走了,本来是看着十二三岁的年纪,拍走了卖到富贵人家,做个妾室通房的,像是魏宝令这种细皮嫩肉的高门女郎,一个就能卖上百两。
不过好在找回来的够快,半年的时间,人都还没调理好呢,并没有来得及卖出去。
彼时阿兄说的还挺详细的,大概也是为了叫她宽心,又说拍花子的也抓到了,送交官府,都处置完了,让她在盛京也不要再悬着心。
所以魏氏就信了。
可是从现在魏宝令的整个态度,还有整件事情前后联系起来想,当年她被人抱走的这件事情,似乎没有这么简单。
魏氏皱着眉头,冷眼望去:“我记得,你接着说。”
其实那对于魏宝令来说,也是难以启齿的痛楚。
几年的时间过去,她已经完全长大了,却从没有一日忘记过,当年的伤痛。
·
从顾家往国公府去的时候,魏氏没有再带上魏宝令。
她答应过姜元徽,会亲自把人送到国公府,送到裴氏夫妇面前,交给他们夫妇发落处置,却食言了。
过去的时候,果然所有人都在。
连昌平郡王都陪着姜氏坐在正堂一起等消息。
见魏氏一个人进门,众人无不往她身后望去。
姜元徽也是愣怔了一瞬的。
还是姜莞先开的口,哪怕于规矩不和,毕竟长辈们都在,无论怎么说也轮不到她来先开口说什么,何况还是问询长辈。
只是眼下这个气氛实在是不对劲,一家人从没有这样子的时候。
“舅母,宝令表姐怎么没来?”
她还算是客气的。
就算咬重了宝令表姐四个字,但好歹还是叫了一声表姐,也没有直呼其名。
魏氏深吸了口气:“有件事,我想先替她说了,我吩咐了人,半个时辰后,会把她送过来。”
她一面说着,也不往旁边官帽椅坐过去,就掖着手,站在堂中,先抬眼对上裴高阳和小姜氏:“她罪该万死,我没法子替她求情,身为姑母,作为长辈,她既然在盛京,养在我身边,没有看好她,让她做出这样的事,很该我先与你们夫妇赔罪。
但有些事情,我也是刚刚才知道,说给你们,也是我的私心,到底觉得她确实有苦衷——诚然,无论有什么苦衷,坏就是坏,她……她不该如此行事,害人害己。
就是说了,替她求情几句,希望你们能看在我的份儿上,看在她过往遭遇的份儿上,留她一条性命。
若实在不成,我这个做姑母的,也算是对得起她。”
裴高阳的脸色顿时就不好看起来。
什么叫网开一面,留魏宝令一条性命?
这是什么话!
他们要体谅魏宝令从前的苦楚,谁又来体谅他女儿?
待要发作,姜护把他神情面色看在眼中,先拦了一句:“阿弟怎么没有陪你一起过来?”
“他今天当值,在衙门里,天大的事情,一家人也能坐在一起商量,我也不是来与家里人为敌的,用不着他替我撑腰出头,我没让人去告诉他,且叫他安心当差吧,晚些时候他散了职回家,我自然说给他听。”
魏氏也知道姜护是为了她好,很是领情,又同裴高阳说道:“我说了,只是希望你们听一听,并不是要求着你们,或者是拿着亲戚间的情分逼着你们非得放过宝令。
她做错了事,就该自己承担,谁也帮不了她,替不了她。
我与元徽说得很清楚,清沅来京城一年多,我见了那样喜爱,她跟我身边亲生的女孩儿是一样的,我绝不是那样厚此薄彼的人。
若不是听了宝令说起数年前的一桩事,此刻一定带着她到你们面前,交给你,任凭你发落处置。
你就是今天打死了她,我都不要你给她偿命,来日魏家若问起,我也是向着你们说话!
你或许觉得红口白牙,口说无凭,大可以不信。
半个时辰后,她人送过来,我绝不在面前看着插话。”
魏氏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裴高阳的心里面就算再怎么不高兴,面上到底也过得去。
何况就连昌平郡王也劝他:“照说呢我是不该开口的,可孩子也在我家住了那么久,将来咱们两家又是要亲上加亲的。
我没叫赵然在跟前听,就是怕他动怒,好歹听她说几句。
又不是要给孩子求情,她只管说,我们当个故事听两句,你不爱听,不放在心上,或是这会儿起身就出门,谁也说不上你什么。
你到后头去寻赵然都成。”
他玩笑似的,反而弄得裴高阳没脾气。
说到底都还是亲戚呢,他太不给魏氏面子,也不像话。
做错事情的是魏宝令,魏氏现在这么低声下气的跟他说话,也是为着家里的晚辈。
所以说这些孩子们,从生下来就都是讨债的,未必要爷娘替她们偿还,长辈们都是一并欠了他们的。
他又不是不知魏氏素日什么脾性。
本来也没有比姜氏强上多少。
何曾对人这般低声下气的和善。
裴高阳深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