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冰雹没有持续多久,极端天气通常来得快,去得也快。
在灞桥上耽搁了一个时辰之后,薛家兄弟几个终于骑着马姗姗来迟。
看样子是算准了天气的,薛祁还十分周到的多牵了一匹马,就怕堂堂巡察御史的座驾,被冰雹给砸死了。
长安往东出关中的路上行人很多,所以这就造成了一副奇景。
许多人脑袋上都顶着几个大包,应该也是被冰雹给砸的。
几人说说笑笑间表示估计长安城里的郎中,又要忙活上好一阵了。
一提起郎中,敬玄就想起了孙思邈这块金字招牌,前些日子写信与那老道通过气。
后者表示他研制的药皂已经初具成效,不过本着谨慎的态度,孙思邈说还要再试验几个月,即每日洗浴都使用药皂,看看连续使用之后,身体会不会有什么不良反应,然后才酌情投产。
这才是一位负责任的科学家应该有的态度,做足了临床试验才愿意投放的市场,比某些时代那些无良商家简直要好上不知多少倍!
敬玄在心中大概估算了一下。
等自己从绛州回来,刚好能赶上药皂投产的时间,到时候一定要找公输秦好好做几个模子,不能再跟之前伍娃子那样照着自己身体做,简直就不要太下流!
“阿欠!”
正在跟云叔说话的伍娃子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嘴里骂骂咧咧的说道:
“准是那个狗日的又在说老子坏话!千万别让小爷知道是谁,否则…”
话还没说完,脑袋上便挨了云叔一记:
“侯爷让你多学学礼仪,不要出口成脏,都忘到狗肚子里去了?!”
伍娃子摸着后脑勺傻笑道:
“侯爷眼下又不在,云叔何必这么认真呢…”
云叔被他滑稽的样子给逗笑了,指着他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这小子可是家里未来的重点培养对象,张口闭口就骂人可怎么行?到时候丢的可是云中侯府的脸面…
“你小子也别在这打马虎眼,想趁侯爷不在偷懒可不成,老头子决定了,这几日就让阎诃带你们这群小东西天天爬太乙峰!”
云叔的话让伍娃子顿时泄了气,太乙峰那么高,加上山路又十分难走,来回一趟一整天就过去了,天天都登山,谁受得了啊?
所以伍娃子眼珠一转便答道:
“云叔,爬太乙峰我肯定是没问题的,外面的小一辈里,谁不知道我伍贯身手最灵活?可是他们不成啊,尤其是刘批和刘芒,就他俩笨手笨脚的模样,估计天黑了都回不来了,到时候刘家婶婶可是会担心的…”
刘批和刘芒是刘寡妇的两个儿子,而刘寡妇与云叔的关系在这户县乡下几乎尽人皆知,若非是云叔考虑到候府根本离不开自己,两人就差直接住在一起了。
果然,小老头一听顿时也担心起自己那两个呆头呆脑的假子来了,之前把他二人塞进平阳敬氏的下一代家臣队伍进行培养,就已经存了私心,可若是真的烂泥扶不上墙,那就真的会惹人非议了。
想到此处,小老头十分和颜悦色的老调重弹:
“乖娃子啊,侯爷不是常说能力越大责任越大么?你也不知道从旁帮忖着你那两个刘家哥哥,亏得老叔平日这般待你,可不能让老叔寒心啊…”
往日这种话,对谁说都可以,但对伍娃子这种人小鬼大的家伙,根本就起不了任何作用,但今日倒是奇了,伍娃子嘿嘿一笑,居然讲起了条件:
“老叔啊,要我带他们也可以,但你得把我弄到大学工地上去。”
云叔一愣,好奇的看着他:
“你去那做什么?都是干得苦力活,你这小身板怕是吃不消啊,再说了,你爹一月的工钱能顶上别人好几十倍,你家还差那点钱?”
伍娃子一听,立刻原地蹦哒起八丈高:
“不成不成,我爹是我爹的,我的是我的,不信老叔你去打听打听,我哪次管我爹要钱屁股不得被打开花?”
云叔闻言,笑了起来,这些乡野趣事他平日里没少听刘寡妇谈起,当然,这也算是办完事之后入睡前的一些小插曲,倒不是他真的八卦。
“怎么,你小子缺钱?缺钱跟老叔说啊,要多少?十文钱够不够?”
云叔一边说,一边在自己身上摸摸索索,可掏遍了全身上下,也才摸出两个铜板来,就这,还十分小心翼翼的往伍娃子手里塞,并称只管拿去花。
伍娃子接过那两枚铜板在手里掂了掂,似笑非笑的说道:
“两文钱,老叔您可比我爹挣得多多了,您老人家不会全都交给刘婶婶了吧?这样不好,做为一个男人,身上还是得有点钱傍身,要不老叔您和我一起去大学工地那边挣点快钱?”
被一个小孩教训,饶是云叔自诩阅历不少,这一刻脸皮也微微有些发烫,干脆飞起一脚揣在伍娃子屁股上,笑骂道:
“有多远滚多远!”
两日后。
敬玄一行终于出关抵达绛州龙门县境内。
龙门县这个地方刚好卡在关内道与河东道的交界处,只因龙门山在河东道,所以便把龙门县也划到了那边。
虽然两道之间只隔了一座山,但经济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