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国家已经穷到连官员都需要开始打欠条躲债了,不得不说大唐初期的这些名臣勇将们的确有两把刷子,愣是给一个千疮百孔,外敌环伺的中原大地,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或许就是因为像段纶这种无赖官员的坚持,这才让朝廷的政令得以延续下去,而绝对不是只靠某一个强大的皇帝。
没钱就先拖着,反正东西你们那里有,先拉来,结账?
结下来的款项还不是你们地方官府所有,至多就是往上头缴税,反正民部现在已经穷得响叮当,多一点少一点,根本就解决不了问题,只要老百姓饿不死就成。
闹到最后地方官府只能哭着到长安来喊冤,毕竟财政没有达到预期,官员们在吏部那里的考评就会出问题,但这样至少…
工部不会出问题。
该修的驿站,该通的驰道,该发的农具等等等,能如期完工就成。
不过若是一直这么搞下去,以后工部要是再想干什么国家工程,地方上的抵触心理一定会非常强烈,用段纶自己的话来说,恐怕那些地方官员每天早上出门前都会把自家院子里的某一棵树当成工部尚书,然后狠狠踢上两脚!
国不存焉,家何在?
本着这样的心理,敬玄十分好心的给段纶出起了主意:
“段叔,要不你们工部自己也赚点外快吧,老指望民部也不行,民部那边要钱的肯定也不少,兵部衙门,礼部衙门,都是用钱的大头…”
段纶立刻接口附和道:
“的确如此啊,尤其是礼部,就一个清水衙门整那么多事也不知道干什么,对了,礼部尚书不是你姐夫么?要不你去给他说说,让他这个季度就不要去找民部要钱了,先供应我们工部如何?”
敬玄闻言,脸色抽了两抽,俗话说的好,国之大事,在戎在祀,自己脑袋再铁也不可能跑去李道宗那里说这种话,且不说他会怎么想,那些老夫子就能指着自己鼻子骂个狗血淋头。
想到这里,敬玄干笑着解释道:
“段叔,节流固然重要,可也要适当性的开源啊,老指望其他衙门给工部让路怎么成呢?得自己想招儿!”
段纶一怔,旋即来了兴致:
“什么招儿,贤侄不妨说来听听?”
敬玄笑了笑,十分神秘的说道:
“很简单啊,在工部成立直属盈利工坊,所得之利润只归工部所有,这样总好过盯着别人的钱袋子吧?”
段纶一听,好像明白了几分:
“贤侄是说以工部的名义经商?是这个意思不?”
敬玄点了点头,自己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就跟后世那些央企差不多一个道理,只是以现在的大唐社会风气,不能干那些与工部风牛马不相及的勾当,多多少少也得跟工部这块招牌,沾点边才是。
“怎么个沾边法?”
段纶迫不及待的问道。
“就是经营一些建筑材料啊什么的,工部不就是干这个的嘛。”
敬玄笑了起来。
不过段纶却有些失望:
“这啊…那些建筑材料我工部自己都不够用,如何能卖到外面去?就不怕你段叔我被御史台的人追着后脑勺开骂?”
敬玄哈哈一笑,见那边丫鬟们已经准备好酒菜,便拉着段纶上桌:
“来段叔,咱们边吃边聊。”
一大早就从长安过来,段纶也早就饿了,可这会儿看见敬玄一副胸有成竹,似乎能解自己燃眉之急的表情,哪里还吃得下饭,哪怕上了桌子,目光也紧紧盯着他不放。
敬玄被他这么一盯,浑身不自在,只得放下筷子耐心解释起来:
“工部是缺建筑材料不假,可这些东西是哪来的?”
段纶一愣,随即答道:
“自然是一纸调令,让地方州县筹措的,工部的公文,他们还不敢拖延…唉呀贤侄,你就别卖关子了,赶紧给叔说道说道!”
敬玄微微一笑:
“段叔莫急,你看啊,既然工部找地方州府要物资,最终也是会给钱,要不就是抵成赋税,那为何不干脆自己成立一个专门制作建筑材料的衙门?然后工部需要用时,再按照相应的价格向这个衙门订货…”
段纶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可这不是还要给钱吗?”
敬玄端起酒杯说道:
“可那是工部的衙门啊,工部给了钱,可钱不还是在工部手里么?”
段纶眼前一亮,拍着大腿笑了起来:
“从一个兜里转到另外一个兜?唉呀,贤侄,你不当官真是朝廷的一大损失,要不来叔的工部当差?叔保你一个郎中,刚才那个许敬宗,叔早就看不惯他了,正好把他撵走给贤侄你腾位置…”
许敬宗?莫非刚才那个小胡子官员就是大阴人许敬宗?
敬玄干笑了两声,这种大阴人能不得罪就不得罪,免得哪天记恨上自己,跟附骨之蛆似的,甩都甩不掉就麻烦了。
再说了,好端端的跑到工部当什么郎中啊!
“叔,说正事呢。”
清了清嗓,敬玄继续说道:
“叔你想啊,现在咱们工部在地方收物资,地方上为了缓解财政压力,价格一定会往高了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