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输盘,就是历史上大名鼎鼎的鲁班。
昨天还在跟皇家父子就鲁班发明的木鸟进行亲切友好的交流,没想到隔天就碰上了人家的后代。
不得不说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这句话,还真的并非空穴来风。
通过交谈得知,这店伙计名叫公输秦,是公输盘第三十一代的直系子弟。
“堂堂公输家的传人,又身负绝技,怎能甘心屈居于这市井之内,给人当店伙计呢?”
敬玄环顾四周打量了一下,这间杂货铺卖的都是一些寻常日用,看样子幕后老板应该另有其人。
不然以公输秦这种闲不下来的性子,这货架上早就堆满了各式各样的木制工艺品了。
“我公输家隐居山林多年,为的就是躲避墨家的人,怎料隋末连年征战,那些反王漫山遍野的抓人充军,以致我公输家的子弟尽皆命丧黄泉,所幸我公输秦命大,在战场上被相熟的同袍救了,为了报答其救命之恩,这才栖身此处给他当伙计…”
公输秦话里的内容信息量很大,墨家与公输家有世仇这敬玄也知道,但这都过去一千多年了,什么样的世仇能坚挺到现在?
而且公输家本身名气也不小,听公输秦这么一说,好像公输家一直都处于被动逃命的境地,那这么说来,墨家还有传人行走于世?
想到此处,敬玄疑惑的问道:
“救你那人…”
公输秦连忙解释道:
“常叔只是寻常老府兵而已…”
敬玄点了点头,实在按耐不住心中的好奇:
“那墨家传人又是谁?”
听见这句话,公输秦就像是听见了什么穷凶极恶之人似的,面露狰狞:
“我不知道是谁,但他一定也在暗处打探我公输家的行踪!”
“你们替王世充卖命难道就没有告诉他你们的底细么?否则以你们公输家的名声,断不至于被送到战场上去与人厮杀吧?”
公输秦摇摇头,面露悲戚:
“父亲不让大家伙儿说,所以参军之后便都化了名…”
敬玄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忽尔又问道:
“你全家真的死绝了?就剩你一个?”
公输秦脸皮抽了抽,他很想发火,可人家也说得没错,家里的男丁的确就只剩下他一人了…
“家里还有些妇人侥幸活了下来…”
“在何处?”
敬玄大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气势。
公输秦十分警惕的看向他:
“侯爷问这些做甚?难道侯爷与那墨家传人是一伙的?”
敬玄干笑着摆摆手:
“本侯就是随便问问…所以现在公输家就你一人支撑着?你一个人养那么多人?”
敬玄说到这里,嘴角露出一丝嘲讽:
“就凭着给人当店伙计?养得活么?”
公输秦闻言,强忍着心中的不快,十分客气的说道:
“家里的妇人也有生计,不需要全然只靠我一人养活,这一点无须侯爷费心!”
见他神色不好看,敬玄嘿嘿一笑:
“本侯的意思是,你公输秦难道就没有梦想么?真的打算在这小小的杂货铺子浑浑噩噩的过完这一辈子?”
梦想?
公输秦一愣,旋即神色复杂的叹了口气,又自嘲的笑了笑:
“即便有又如何?形势比人强,手艺再好,那也不过只是个木匠而已,又能奢望什么梦想?”
自打董仲舒提出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之后,其余百家早就开始落败。
其中一些手艺人,比如像公输家这样完全靠技术吃饭的,只能沦为下等匠户!
这跟当年百家最兴旺时,简直就是云泥之别!
人家的老祖宗公输般好歹也是鲁国国君的坐上宾呢,可在大唐,你一个木匠想成为皇帝的坐上宾?
不用皇帝发话,一群老夫子当先就会扑过来把你撕得粉碎…
见他心灰意冷,敬玄砸吧着嘴说道:
“做人呐,梦想还是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
公输秦不以为然,自艾自怨的答道:
“那也只是一个木匠,与店伙计,又有何分别?!”
敬玄笑得像只狐狸:
“如果这个木匠一年收入几千上万贯呢?如果这个木匠的徒弟遍布整个天下呢?如果这个木匠的作品被每一个人都称道呢?”
说完这几句话,敬玄就死死盯着公输秦的眼睛,想看看他是不是真的失去了进取之心。
果不其然,公输秦眼中的神色接连波动闪烁了好几下,但嘴上依旧保持着平静:
“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匠人?侯爷莫非是在消遣公输秦?即便当年的老祖宗,也从未达此成就…”
“强爷胜祖这句话你难道没听过?你家老祖宗达不到,为何你公输秦就达不到?做人如果只会缅怀先祖的那点成就,岂不是终生都碌碌无为?”
敬玄说到这里,手上随意在刚才搭好的鲁班锁上一敲一拉,像只刺猬的鲁班锁应声倒塌,散落一地。
公输秦瞳孔一缩,盯着那堆散乱的木头怔怔出神。
敬玄见状,也不去打扰他,有些人生道理,光听别人在那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