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兵形象水,水之行避高而趋下,兵之形避实而击虚,水因地而制流,兵因敌而制胜…”
李靖说完这句话,突然一掌拍在正在打瞌睡的敬玄背心上,吓得正迷迷糊糊的敬玄跳起来差点撞到脑袋:
“老头你干什么?!”
“老夫在给你解释兵法啊?”
李靖张着嘴就胡说八道。
敬玄大怒,反驳道:
“哪有你这样的,不就是打了会儿瞌睡么,学生上课打瞌睡说明是你这位授课的先生不合格,你但凡讲的有趣点,底下的学生会舍得睡觉?”
“诡辩!”
李靖嗤之以鼻:
“既然你以诡辩对老夫,那老夫也以诡辩对你!”
敬玄一听,顿时来了兴致,饶有趣味的看着他:
“来辩一个试试?”
古人自小受礼法教条的约束,思想上远不如后人来得活泛,就不信这个时代还有谁能辩得过自己!
“老夫刚才将兵无常势,水无常形,是也不是?”
李靖轻蔑的瞄了他一眼继续说道:
“那老夫突然打你就是占了这么一个变化之势,不趁你毫无防备的时候动手,难道还要等着你拿棒子来与老夫对攻?既然老夫是在教授兵法,那自然得亲身示范给学生看不是?”
敬玄哑口无言,好半天才蹦出一句:
“你这样不行,都是些晦涩难明的句子,学起来自然是事倍功半,你就不能直接了当一点?比如刚才那句兵无常势水无常行,你就不能直接说:所以用兵作战没有一成不变的态势,正如流水没有固定的形状和去向。你看这样多简单明了?非得绕弯子先把学生绕晕?”
李靖一听眉头皱得老高,下颚的白须无风自动,嘴巴张合了两下,云淡风轻的回敬了俩字:
“竖子!”
纸上谈兵谁都会,虽然李靖已经在以往的军事成就上证明了自己,可敬玄就是觉得枯燥乏味。
这可是别人求都求不来的机会啊,外面多少人排着队等着学习李靖的本领,看着年纪一大把的大唐军神还要教授自己这么个不成器的学生,敬玄心里涌出丝丝罪恶感。
“老头,把你地图借来用用。”
“走都还走不稳,就想学跑了?”
李靖恨铁不成钢的叹口气,从古到今任何兵法首先都是建立在理论上,然后再行推演实践,若是直接略过这一要素,那后果就会像赵括一样,断送整个国家的希望。
“我就看看,回头给你做个好东西,保管让你爱不释手!”
不管老头子的唉声叹气,敬玄直接伸手从李靖怀里把皱巴巴的與图给夺了过来,这么粗糙的玩意儿也当块宝似的,真不知怎么想的,等回头模拟沙盘做出来你就知道什么是寓教于乐了!
手机里有离线卫星地图,虽然时代不同,山川河流可能会因为一些地质灾害而改变模样,但大致上应该差不了多少,只要对比现有的與图,敬玄很有自信做一个真实度高达百分之八十以上的模拟沙盘。
前几日去山里查探的结果很让敬玄担忧,整个车子大半都被沙石掩埋了,而如今已经是六月底了,再过些日子天气就要逐渐转凉,若是不尽快把牛尾沟的一期工程给立起来,自己车子里剩下的那些东西非得被这个时代的寒流给冻坏不可。
时不我待啊…
权旭办事效率怎么这么慢?都好几天了,自己要的人手还没送来,人家阎诃都去长安拉了好几趟炼铁渣滓了,如今都堆在院子外面,就等着开工呢!
刚回到家门口,迎面撞上了一个鬼鬼祟祟的小少年,敬玄定睛一看,竟然是段瓒这个鬼头鬼脑的家伙,当即就没有了好脸色:
“你怎么又来了?”
任谁家里的女人被外面的野小子惦记心情都不会太爽,哪怕目前连门儿都没过。
“我…我爹让我来的,他让我来拿点香烟,下月薛国公府上要嫁女,我爹也要去参加酒宴,正好派得上用场…”
“真的?”
敬玄狐疑的瞅着段瓒,这家伙怎么看都有些鬼祟,哪有专门来办事连主人家都不见就开溜的?
“怀里揣着什么?拿出来我看看?”
见他衣衫下面鼓鼓的,敬玄立刻打算伸手掀开看看,没想到这小子跟做了贼似的,拔腿就跑,一边跑还一边大喊道:
“县伯,我爹也给你准备了一份请帖,到时候你也记得去长安参加啊!”
敬玄压根就没打算去追他,但这小子仍然跑得比兔子还快,摇了摇头,一脸失笑的踏进了院子。
好端端的,段志玄怎么让自己去参加长孙顺德家的酒席?两家又没什么交情,再说了,哪家企业推广产品销路需要大股东亲自出马的?不该是你们这些小股东最着急么?
院子里李真正领着两个丫鬟在清扫,这是敬玄特意嘱咐的,她现在身子骨正在逐渐恢复,正是需要多锻炼的时候,不能老在床上躺尸,毕竟戒掉牛乳只是恢复的第一步,十几年的病榻生涯想要将养恢复,还有一段很漫长的日子。
“真儿,那小子怀里抱的什么?”
见是敬玄回来了,李真擦了擦额角上的细汗微笑道:
“鼻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