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十月，街道两旁，仅剩的几片枯叶在寒风中摇摇欲坠。棉被一般的乌云已经闷住了安城市一大半的天空。
街角的报刊亭里，收音机正播报着昨晚的一则新闻。
【今日凌晨，我市发生了一件骇人听闻的谋杀案。据悉，凶手为应届毕业大学生，因补课工资与雇主产生纠纷，激动之下行凶，屠杀一家五口人。我市公安局刑警队已于昨晚将嫌犯逮捕，并在今日展开审讯，请锁定安城之声，本台将为您持续报道后续进展……】
砰！
审讯监控室内，老警察猛地将手机拍在桌上，最新款手机的钢化膜瞬间裂成冰花。
“妈的，这些媒体真是胡说八道！”他脸色涨得通红。
“咱们这边还审着呢，他们就开始瞎传消息。这事儿才发生半天，整个安城市都要求严惩凶犯，市长热线都快被打爆了！”
一旁的女警察递过来一瓶矿泉水，道：“我英明神武的队长~~那些捕风捉影的记者什么时候在乎起这些了。”
申淼接过水喝了一口，道：“我是不想跟他们置气，但那群记者现在已经把市局的门给堵了！正评最佳单位呢，这么一闹，张局让我今天之内给那些记者一个交代，否则全刑警队年底的奖金都别想要了！”
“真他妈操蛋。”申淼揉了揉眉间的褶皱。
“审得怎么样了？”
十分钟前的审讯室里……
惨白的灯光下，一名男生正坐在审讯椅上。一头黑亮的头发已经被抓得凌乱，桃花眼中充满了恐惧，双手不停颤抖。
对面的警察眼神如鹰，死死盯着他。
“姓名？”
“孙舟。”
“年龄。”
“222”
“职业？”
“无业。”
警察低头看了眼材料，“案发时是晚上一点？那么晚你去蒋家做什么？”
孙舟喉结微微颤动，道：“补补课。”
“补课？给谁补课？”警察语气很冷。
“蒋媛媛。”
警察双目圆瞪，双手撑在桌面。
“你当我们是傻子吗？半夜一点去补课？！”
“真的……是真的警官，我没有杀人！”孙舟薅着头发，泪珠啪嗒啪嗒往两边甩。
“问你什么答什么！老实交代，我再问你一遍，当晚你到底去蒋国庆家里做什么！？”
孙舟抬眼望向警察，声音带着哭腔。
“是真的警察叔叔，我没有杀他们！我跟他们家约好每晚九点半开始补课，晚上十一点半结束……我十一点半原本已经出来了……但是……”孙舟眼中充满恐惧，瞳孔不断颤抖。
“但是我撞鬼了！”
“死者的死因是什么？”监控室里，老警察目不转睛地盯着审讯过程。
女警察拿起一份文件递了过去。
“队长……这死亡结果很怪，真的像是闹鬼了一样……”
文件显示五名死者身上均无其他伤口，表情正常，但在肺部有大量积水，死亡原因推定为在无意识状态下的溺毙。
“溺毙？放他妈的屁，把法医给我找来！”申淼怒道。
先不说尸体发现时周围没有一点水渍，案发地在市中心的一个老胡同里，周围除了一口干涸的古井，没有别的水源，一家五口被淹死？怎么可能？
此时门口传来了敲门声。
申淼转身看到张局长和几位陌生的面孔。
片刻后，审讯室内，原本审讯的警察出去后，另外两名警察走了进来。
孙舟听到一个干脆利落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片刻之后停到他面前。
入目是一双擦的锃光瓦亮的黑色皮靴，以及修长笔直的小腿。
还没等孙舟有所反应，一只戴着雪白手套的手，紧跟着伸到眼下。
他缓缓抬起头，恰好对上孙舟的眼睛。
“孙舟是么，我叫赵思卓。”说话的人语气礼貌又疏离，和他的相貌很搭。即便是弯着腰，也给人一种纡尊降贵的感觉。
孙舟没有立刻伸手，而是眼神有些发蒙地盯着看了赵思卓一会儿，才嗫嚅道：“不是我杀的……不是……”
赵思卓缓步走到孙舟身前，拉了个凳子坐下，干净的皮鞋和孙舟的脏运动鞋形成了鲜明对比。
孙舟的肩膀被轻轻拍了两下。
“别怕，把案发当晚的事跟我说一遍。”
孙舟一想到昨晚的一幕，猛的咽了几口口水，腿侧的手也开始不停颤抖。
昨晚……
昏暗的灯光下，晚秋的风嗖嗖地吹进孙舟怀里，冻得他直发抖。
“今天又赚了一百二，离我娶媳妇的目标又进了一步。”孙舟美滋滋地想着，嘴角扬起一丝笑意。刚走到胡同口，背后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