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烟很久的顾飞宇,其实已经不太对烟感兴趣。
可是骤然得到姜宴宁的死讯,以及眼前导致挚爱消亡的最大推手,自己的亲生母亲……
他只能借着烟,来压抑住体内隐隐爆发的不可控情绪。
显然,有些徒劳,不知从何时起,姜宴宁于他而言,比烟瘾大了不知道多少倍。
云里雾里的闲聊几句,三支烟结束之后,顾飞宇的情绪已经难以压制。
最后一支烟燃尽之时,他直接用拳头攥灭了火红的烟头。
烟头高度的灼热感,刺激着顾飞宇的神经,让他短暂压制喷涌而发的怒意。
袁丽尖叫起来,从窗口伸手进去,要抓开他的手心,抢出烟头。
可是顾飞宇的拳头紧紧的,她怎么也掰不开,又气又怒又担心。
大叫:“顾飞宇,你在干什么,快松手,你疯了吗?”
“嘘!”
袁丽见他另一只手的食指,垂直竖在薄唇之间:“妈,别叫,它灭了~”
疯了,袁丽难以相信自己眼前的一切。
顾飞宇说完摊开掌心,烟头确实灭了,可是黑漆漆的烟头周围溢出的鲜红血液,比烟头的火红有过之无不及。
“你受伤了!等我,我去找他们要止血药和包扎药箱!”
“等等!”
染血的手掌,拉住小门外袁丽即将离去的小手臂。
“你别拉着我,顾飞宇,你脑子有问题吗?有什么事,不能等包扎完再说?”
“妈,别走,我扔了,没事,我不疼真的,继续说吧,我还有话要跟你说。”
“你……飞宇,妈知道,那孩子走了你不好受,可是也没必要伤害自己吧,你这是色迷心窍吗?”
“也许吧……妈,别走,我们都没好好聊过天,从我记事起就没有,现在夜深人静的,别去闹别人,咱们好好聊聊,行吗?”
“神经吗?现在?你觉得这是聊天的时机吗?”
“怎么了?不行吗?等你觉得合适的时机,我想……或许一生都不会有,就现在吧。”
被他紧紧抓住的袁丽逐渐冷静下来,以为顾飞宇疼了,在跟自己撒娇,妥协的再次贴近小门,放弃离开。
顾飞宇见她妥协,也放下手,回到仓库的床边坐下,用带血的掌心撸了一下头发。
乌黑的发,混着血,被打理的整齐了些,大背在头上。
“妈,你还记不记得,我小的时候,养过一只猫?”
“嗯,记得,你为了它,不知浪费了多少时间,你知道时间对你来说多珍贵,多重要吗?有什么理由浪费在一只畜生手里呢?”
“那是你认为,不是我,那只猫很好的,我很喜欢。”
“不该喜欢的,再喜欢也没意义,到头来都没好下场!”
“是,确实,所以你终结了它,给了它你觉得它该有的下场,是吗?”
“你……原来你早就知道是……是我做的?”
“嗯,是啊,我怎么会不知道。”
“那你当时为什么没问?时隔多年,成了大人反倒提起旧事?”
“因为……以前我能忍,因为你是我的母亲,我是你的亲生儿子,我体谅你,可是我没想到,时隔多年,历史重演,我们之间的母子情分……到头了。”
“你胡说什么呢?什么到头了,母子的血缘关系,岂是你说断就断的,幼稚!”
“妈,从小到大,你除了把我当个筹码,在豪门里风生水起的傀儡,你有关心过我的内心世界,知道我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吗?你不知道,因为你压根就没想过去知道,你除了对名利钱财地位这些死物感兴趣,对其他事情一概不会上心!”
“我怎么不上心,不是我督促你,你能有现在的出息吗?慈母多败儿,娇惯出来的孩子,能有出息吗?”
“娇惯?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吗?”
“……好,那你倒是说说,我在想什么。”
“你一边享受着豪门的生活,一边祭奠自己的灵魂,觉得当初选错了一半,我爸从一开始就没爱过你,可是你当时贪财胜过贪情,这些不可言说的痛,你转嫁在我身上!”
“你什么意思?”
袁丽被儿子冰冷、狠毒的眼神刺伤,后退半步。
“你潜意识里把我当成曾经的你,美其名曰是为我好,其实就是把我当成你,在控制,在试图干涉,改变。”
被戳到痛处,袁丽的心,揪起来,咬咬牙,也回以不善的目光。
“你杀了我的猫,害死我的宁宁,我们回不去了……”
“飞宇,你搞清楚你在说什么,你这是要为了一个死掉的男人,跟我断绝母子关系吗?”
“断绝关系?哈哈哈哈哈……”
“住口,你笑什么?你真的疯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