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德富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目光闪烁。
官场混迹二十多年,自认为一向看人很准,此刻倒是看不透他。
总感觉没得商量一样,拒绝后会不会直接跑了?
“林大师说的要求都十分在理,但我有个担忧,万一林大师的文章吸引不了游客前来可怎么办?”
后者看着他似笑非笑,来了一句:
“那我可管不着。”
看着他这副事不关己的欠揍样子,硬了,李德富的拳头硬了!
但最后还是答应了下来,自己本意就是看中他的热度。
成,皆大欢喜,
败,我还是欢喜,就是可惜了一位世人口口陈赞的天才要有污点了。
况且想起了他的事迹,能写出那些诗词文章来的,真是天纵奇才,会写不好一篇文章吗?自己都不信。
——
李德富看着眼前的协议,仿佛看到了岳阳楼景区人声鼎沸的场景,这得收多少门票钱!我只悄悄的保留一点点不过分吧。
“林大师,那待景区修缮好后,再恭迎您的大作了,想到还有些许时日才能见到,我心里真是有些堵。”
林知白看着眼前浩广无际的洞庭湖,澄澈的双眼似起了波澜。
“就现在吧。”
“好好好你说什么 ?!”
李德富震惊出声,不可置信的看向他。
“李局长不是很期待吗,我说现在写。”
“可这”
李德富心中翻江倒海,可我还没准备好啊,还没有全网预热,还没有全网直播,还没有给你搭建好表演的舞台啊,你怎么就突然写了呢。
“李局长有意见?”
“没有没有,林大师不好好构思下吗。”
人血馒头哪有饕餮盛宴来得香,李德富还是希望这篇文章足够好的。
林知白却没有回他,转身往阁楼里面走去,带起的轻风似乎在宣告谁的降临。
“辉国叔,帮我研墨。”
这位十几年奔波在岳阳楼景区的管理者此刻浑身颤抖,高声应道。
“哎!”
对这篇文章草草出场万般不满意的李德富现在也说不出话来,文能通神,此刻这位站在案台边年轻人的气场实在太强大,何况他早已威名远扬。
边上的几人更是脸色潮红,他们现在已经知道这个年轻人的身份了,他不是大师,谁是大师!
苏雨蝶则是在思考自己把老爹替换掉的可能性,她也想站在那个位置,双眼巴巴的看向后者,
却看到往日疼爱自己,有什么好东西都给自己的老爹像看不到自己似的,只顾专心在那研墨
岳阳楼三楼,
在林知白提笔的时候,阁楼里瞬间安静下来,再无一人出声。
此刻不管等待的众人是何种目的,眼里都包含了一种情绪——期待!
苏辉国在旁研墨大气不敢出一口,唯恐打扰了知白的创作,但终究没有忍住自己要突破头皮的欲望,悄悄的瞄了过去。
看到了四个字——岳阳楼记!
很多很多年后,苏辉国已经年迈,但每当有人说起这篇文章,他总是能带着追忆和骄傲中气十足的说上一声。
“哈哈,第一个看到它的是我。”
——景历四年春,滕子京谪守巴陵郡。越明年,政通人和,百废具兴,乃重修岳阳楼,增其旧制,刻古贤今人诗赋于其上。
林知白看着第一段,这就是夏国岳阳楼的历史。
“予观夫巴陵胜状,在洞庭一湖。衔远山,吞长江”
越成长越能体会到先贤的伟大,林知白此刻心无二物的往下书写着这篇文章,范公此文胸襟之宏大,抱负之高远,写着写着不禁冷汗都出来了。
洞庭湖上,波光闪动着金色,
一只无名飞鸟乘着微风掠过湖面,飞进了这千年伫立的阁楼,立在了一个案台边沿上,好奇扭头打量着周围。
众人看着这只不请自来的飞鸟心提到了嗓子眼,深怕它惊扰了正在挥毫的年轻人。
幸好一切如常。
苏辉国却不这么认为,
随着知白笔下文字浮现心中震撼愈加浓烈,自己平生酷爱文学,但懂得越多越能明白他笔下这些文字的恐怖之处,
宛如寒冰,犹如烈阳。
开始那描写洞庭湖景色的几句话一下子就戳到了自己的心巴上,这说的不就是自己每天遥望的洞庭湖吗!
但随后就是一场酣畅淋漓震人发聩的思想冲击,让自己头皮发麻。
在旁边的仿佛不是一个躬身写作的年轻人,而是一位震古烁今的文学巨匠!
在自己看来这篇文章完全不亚于《滕王阁序》。
幸亏自己没有心脏病!
——噫!